鉴于有聚会那晚上的铺垫，之后关澜只在微信上和人提过一嘴时间，到日子就直接上门去了。
约的周日晚上七点，关澜熟门熟路摸到原江裴家门口，但敲了几次都没人出来。他疑惑地站原地等了几分钟，最终直接输了密码开门，里边灯是亮着的。
“原江裴？”关澜在玄关把鞋脱了，穿着袜子进去，连名带姓地喊了一声。
客厅茶几上端端正正地摆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是关机还是待机中，反正屏幕已经黑了。原江裴正靠在自己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手里拿着杯子，睨都没睨他一眼，对先前的敲门声也听若未觉。
“你怎么不给老子开门？”他走过去用脚踢了对方一下。
“不想动。”原江裴把杯子放下说，“你这不是进来了？又不是不知道密码。”
关澜嘿一声乐了，催他道：“你这人，赶紧收拾出去跟我去看拳赛，长长见识。”
“开谁的车？”原江裴叹了口气，从沙发上起来把电视关掉，“我换身衣服。”
“行，开我的。”
他嗯了一声，转身回房换了衣服。关澜坐沙发那儿拿着手机等，回完两条消息见对方已经换好出来，就起身去穿鞋出门了。
因为路不太熟，两人半个小时开到附近，看着导航还是又摸了十几分钟才找到地方，最终的目的地要说是拳击场，不如说是个废弃车厂。
场边垒着几辆看起来已经完全报废了的车，和相当多废弃的橡胶轮胎一块儿挨着庞大的铁皮桶，只在中间留有相当大的空位。拳场内灯光比较昏暗，高顶上装的灯全都打光在了位于中心的拳击台上。
前来看比赛的人大多围绕着拳击台散开，一个称不上多大的车厂，看样子至少容纳了百来人，阵势有些黑压压的。
原江裴对比赛实在兴趣不大，打量完四周就找了个远一点儿的地方站着，避免挤或被挤进去。
他们到场时间不算早，后来的要想看清点也只能挤。提出建议的关澜自然不会非拉着他凑，他知道原江裴对这事儿没什么劲，自己窜进人堆里了。
原江裴见看过去勉强能瞄到关澜后脑勺，就低头拿出手机，八点半比赛开始，也没个几分钟了。
他划拉了几下屏幕，点进邮箱想这几分钟顺带确认一下下周工作。才看完两封，尖锐的哨声突然响起，原江裴惊了一惊，抬眼看向场里中心。
与此同时，前面的人群爆发出激烈的叫声，杂糅在一起，很快尽数不容拒绝地灌进了他耳朵里。
比赛开始了。
原江裴能从人群的缝隙里看见那两个衣服颜色不同的拳手，他后退几步，拿着手机打算再低下头摸摸口袋里有没有烟可以慰藉时，肩膀猝不及防地被人一撞。
本来人多又乱，他没怎么在意，但对方抱歉的声音语调有点儿耳熟，原江裴就顺着看过去，一下子便认出来了那双眼睛，是同学聚会那天上错车的小孩儿。
对方同时也看清了他的脸，微顿几秒后像是反应过来，抬手随意地左右晃了晃。
“你来这里看拳赛？”小孩儿在他面前停住步子，挺自然地和他搭话了。
原江裴嗯了一声。
“怎么不去前面，”对方回头望了眼中心，“在这里看得清么？”
“陪朋友来的，他看清了就行。”他停顿几秒反问道，“你不是来看比赛的，挤不进去？”
“不是。”小孩儿瞥他一眼，摇了摇头。视线虽然没落他脸上，但也不是中心正打比赛的地方，“我也不是来看比赛的。”
“来这里的可不只有为了拳赛。”他说着朝原江裴看了两秒，很快笑了起来：“好奇？”
原江裴没答话，人突然抬起左手放在了他的腰侧，右手半贴向离他小腹很近的位置，却没有放上去。一连串的动作自然而流畅，原江裴没能有所反应小孩儿就已经抱上来了，下巴抬了抬刚好卡在他肩膀那。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原江裴没动，没过一会儿小孩儿自己退了退上身，跟着把右手收回来了，只有左手还留在原江裴腰上，脸依然挨得很近。
“除了押注比赛，还能猎到一些特殊服务。”他音调微微上浮，但因为距离原因，在嘈杂的背景声中仍然显得十分清晰，“有没有兴趣？快餐或者包夜，付钱就可以。”
句里暗示明示都有了，原江裴将对方的话消化了几秒，移开看着小孩儿的视线转向地面，握住对方手腕，把腰上的手摘了下去。
“你扣子掉了。”他平静地说。
“……还挺记仇。”那人笑了一声，没看地板，眼里闪了闪，很快把自己的话接了下去，“看样子我不是你的菜。”
虽然谈不上违和，小孩儿性格和长相似乎是逆着来的。只有那双眼睛，不说话的时候显得特别静，说话时仍旧是静的。
原江裴随口回道：“我们都是男的。”
对方盯着他弯起嘴角，语气很淡地问：“你是直男吗？”
他的声音不大，但说出来就像是已经肯定了答案是否定的。原江裴知道不用再多回答他问题，不可否认有些意外地问道，“你是做这个的？”
停了两秒，对方嗯了一声。
“卖东西而已，”小孩儿垂下了那双唯一生动的眼睛，“有卖有偿，我卖开心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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