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飞子的存在让我对外界的目光特别敏感，有时候几乎到了神经质的地步。我试着放慢脚步，又突然加快，确定那人的确是在盯着我。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陌生的面孔。第一个我想到的就是闷油瓶。这家伙当年的张教授把我骗得团团转，现在依然给我留下阴影。但是这人的跟踪技术太差，如果闷油瓶有意要跟着我不会被我发现。我打量他一眼。这是一个神态略有些神经质的人，不像我之前看到的任何一个，是那种，看上去就很土的家伙。我这时突然主动出击，回身朝他走去。对方显然没想到我会有这招，慌了一下，接着被旁边的人拉了一把。
我这才发现他身边原来还有一个人。我已经在登机了，此时最好不要耽误时间。于是我随着人流上了飞机，找好自己的位置坐下。很快我看到他们两个也上来了。跟踪狂的伙伴胡子有些长，看上去有点颓废。我看到他们进来之后直接坐在我旁边的位置，心说完了。
“吴小佛爷？”他们坐下后跟踪狂问我。
我其实也不知道这时候否认有没有用，于是只是盯着他。对方见我不回答，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翻过来给我看问是不是我。那张照片是在一种非常极端情况下才能看到的，所以我当即意识到这两个人很危险。
照片里是我在青铜门口，接闷油瓶回来那次拍的。
“你们是什么人？”我戒备道。那跟踪狂很夸张地一抬手，抱拳行了个礼，对我道：
“在下姓张，名千军万马，简称张千军。”
我心说这什么鬼名字，是爹妈起的吗？我有点怀疑，接着他旁边那人很邪魅地对我笑了下也开口道：
“我是小张哥。”
我当时吓得差点没直接跳起来。我仔细去辨认他胡子后面的脸，看了半天，这才意识到他真的是我在费洛蒙里看见的那个人。我觉得这场景有些玄幻，一时分辨不出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小张哥看我的反应好像很满意。他双手抱胸，点点头，说你的确是吴邪。
“我们来找你是为了张起灵。你得把他还给我们，我们找他有事。”
我心说我还想找他呢，但是还这个字眼听的我不是很舒服。我靠在椅背上，控制自己不要翻白眼——我还是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他身上有蛇，因为我眼前的世界开始有些变形。我闭上眼，故作镇定。
“他走了。我跟他吵了一架，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他会跟人吵架？”我听到小张哥说道。
我乐了，心说果然这人有点意思，还知道吐槽他们族长是个哑巴。我抹了把脸，看他一眼。
“你把蛇收起来，我再和你谈这个事，不然我就举报你，把你的蛇卖到野味馆。”我和他谈判道。小张哥似乎很意外我会知道他身上有蛇。我看到他起身去摸了他的包，刚要坐下，我又让他把衣服脱了。
“你屁事真多。”他忍不住吐槽我，但还是乖乖把衣服脱了。他衣服脱掉之后我感觉好了很多。张家人身材普遍不错，我看着他就知道我打不过。我撑着一边太阳穴看他，问他找他们族长干什么。
“这跟你没关系，你最好也不要知道那么多。”
他这种语气我太熟了，那是种蔑视凡人觉得我不配和他一个层面讨论事情的姿态。当年有多少人这样看我，就有多少人啪啪打脸。我直觉小张哥已经很久没有接触道上的事了。我当年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信息这么闭塞。我摆摆手，说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没有继续谈的必要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们要去看那扇门里的东西。只有族长能带我们进去。”小张哥妥协道。
我一听说他们要带闷油瓶回门里，差点没当场翻脸。我冷下脸，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是要干这个那也不用谈了。张起灵不会和他们回到门里，事情已经解决了。
“你根本不懂。你能接他回来不代表门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张家有很多东西是不能告诉你们的，你……”
我听得越来越烦，恰好这个时候飞机广播即将起飞盖住了他接下来的话。我闭上眼，看到空姐提醒小张哥系好安全带。我当时真想举报他把他从飞机上撵下去，后来一想不对，他如果是来找闷油瓶的为什么要和我坐一班飞机？他们要去哪？
“你们要去哪？”我问道。飞机里广播的声音有些吵。小张哥看了我一眼，说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我当时就想踹他，心说你哪来那么多臭毛病觉得我这也不需要知道那也不需要知道，老子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族长现在还在那门里种蘑菇呢。我翻了个白眼，心说老子不伺候了，任凭他们再在我耳边说什么我也不听。飞机上温度适宜睡觉，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目的地。我看到他们俩已经准备下飞机了，忽然意识到另外一种可能。
“你们是来下斗的？”我抓过行李跟上去。俩人没看我，让我更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谁夹了你们？黑瞎子？”
我不得不想到这种可能性。小张哥守口如瓶，千军万马就有点浮躁，看我的眼神不对。我心说完了，果然是黑瞎子，黑瞎子居然夹张家人的喇嘛，不得了了。不过这老流氓连房租都交不起，哪来的钱夹喇嘛？他当时走的匆忙，我没时间去替他安排东西，看来他的确是有小金库的。
“这样吧，吴邪，我们和你做个交易。”小张哥拎着行李道。
“我知道你也是去那。我和千军愿意保你一程，条件是你必须告诉我们族长在哪。”
我心说我哪需要你们保护了，我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弱鸡好吗？再说还有黑瞎子。但转眼我就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讲。
我看到来接机的黑瞎子
——和他身边的苏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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