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艺考成绩出来以后，严言就彻底成了学校中的异类。
所有人都还在埋头苦读，而他已经差不多笃定了自己能进入心仪的学校，每天都过得很悠闲。这对依旧在拼搏的大多数学生而言难免有点儿碍眼。大家都羡慕他，并且希望他滚一边儿去，别总在眼前晃悠。
只有虞文洛，每时每刻都想看到他。
可惜他们不同班。
严言有了方向，虞文洛便也立刻决定了自己的志愿。那是一个对老师和父母来说都有些遗憾的选择。不是不好，而是觉得虞文洛完全可以争取更好的。
于是他们纷纷跑去找严言，寄希望于他能说服虞文洛勇攀高峰。
“我也觉得你能考上更好的。”他对虞文洛说。
虞文洛摇头：“不行的，我考不上的。我觉得现在这个志愿是最适合我的。”
严言顿时紧张了起来：“你可千万别故意乱做题啊。”
虞文洛不敢吭声。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只要分数不够，那些人再不愿意也没辙。不过算分是个高难度的活，万一失手，后患无穷。
“现在这样，我有点尴尬的，”严言趴在他的课桌上，叹了口气，“他们都觉得你的决定是为了我。”
他说完后，飞快地抬起眼看了虞文洛一眼，接着又重新垂下视线：“……还和我谈心，给我做思想工作。”
因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俩在一起了。同学知道，老师知道，连父母也莫名其妙听说了传闻。双方家长还对此颇感满意，有意互相接触认识一下。
他们没料中这俩孩子真正的关系，却猜到了虞文洛这么做的理由。
“到底是不是因为我？”严言又问。
全世界都知道答案，只有他傻。
虞文洛点头。可惜严言垂着视线，没看见。
“你要劝我吗？”他问严言。
“我尊重你的决定啊。”严言说。
虞文洛松了口气。他很怕严言对他说，我是为了你好，我希望你去争取一下。那样的话，他可能真的会去尝试。不管严言说什么他都很想答应。
“那你希不希望我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虞文洛问。
严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答道：“看你自己的意愿，这种大事我不能瞎出主意。”
他说完，看了看虞文洛的表情，接着突然慌张起来：“我是说，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肯定是近点好，对吧。”
虞文洛点头：“就是啊。”
.
虞文洛的父母派他哥来和他谈话。
虞惟笙对他弟说：“如果他们问起来，你就说我已经劝过了，知道吗？”
然后，他坐在虞文洛的房间里给自己的小男朋友打电话消磨时间，假装自己正在努力完成父母交代的任务。
虞文洛看了会儿书，忍无可忍：“你吵死了，影响我复习。”
“你也可以给严言打会儿电话啊，”虞惟笙用手遮着手机收音口，“我现在出去他们就知道我没好好劝你了。你要浪费时间听我劝吗？”
于是兄弟俩都开始打电话。
严言闲得很，很乐意陪他聊天。
他们俩凑在一起大多数时候都在说一些毫无营养的废话，内容无聊至极且十分投机。胡侃了一阵，严言突然问他：“你房间里还有人？”
虞文洛压低声音：“我哥在。在和我未来的嫂子打电话。”
“为什么在你的房间里打？”严言问。
虞文洛没来得及回答，两米之外传来了他哥的声音：“正好，阿洛你帮问严言要个地址，我给他快递请柬。”
严言经常往虞文洛家跑，和虞惟笙自然也见过不少次，早就从虞文洛那儿得知虞惟笙婚期将近。
“你会来吗？”虞文洛问，“在暑假。”
“可以啊，”严言语气中带着些许纠结，“但弟弟的同学来参加婚礼，会不会有点奇怪啊。”
“……不奇怪，”虞文洛碍于还有第三人在场，不敢直说，“他们觉得……不是同学啊。”
只是到了那时候，早就没有继续假扮情侣的必要了。
严言在沉默了片刻后，却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是问道：“那我是不是还要随红包啊？”
虞文洛想了想，答道：“我们俩可以算一份的。”
.
5.
虞惟笙的婚礼日期在高考成绩放榜以后。
虞文洛考了个高分，被第一志愿学校迅速提走了档案。虽然不符合他父母的期待，但两位长辈依旧挺高兴。他们自认对孩子很严格，其实溺爱的很。总要提很多要求，然后不行就算了。
于是虞文洛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父母说要给他庆祝，却因为虞惟笙的婚礼而抽不出余裕，虞文洛也不在意。他可以和严言两个人单独庆祝。
他们买了机票，订了酒店，去千里之外看严言一直期待的话剧演出。
这不是虞文洛第一次和严言睡同一个房间。
以往，他们也曾在对方家里留宿过。虞文洛的床很大，睡两个人也不拥挤。但严言的床很小。虞文洛喜欢那张不够宽敞的单人床。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很庆幸严言是个Beta。要不然，他一定早就发现了端倪。有些本能，太难控制了。
但有些可以控制的事情，他也管不住自己。
比如，当心上人近在咫尺，睡意正浓，虞文洛很难克制住自己亲吻他的冲动。
严言的脸颊很软，嘴唇也很软。碰触过一次能记很多年，令虞文洛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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