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放学，除了高三生要留下来补课，高一和高二的都可以回去。校园里随处可见学生懒散地拉着行李箱，或是站在厕所门口等人，或是坐在操场看台的低矮处刷手机。
校外沿街的店铺全都爆满，尤其是奶茶店，点单和取单处排了两条长队。
方解意只背了书包，里面塞着周末作业，虽然很有可能两天后原封不动带回学校，但方解意还是理了一遍作业，依次放进书包。
他倒是没有拉行李箱，别人一般用箱子装一周所需的牛奶和零食，但其实这些都能在学校买到。
有的男生用行李箱装旧衣服回去，学校不让学生私买洗衣机，只能手洗或去洗衣房。校服是棉质的，一潮湿就容易生霉菌，何况是堆放了五天。
方解意住校，自己洗当天的衣服，虽然他和绝大多数男生一样，倒了洗衣液，再用脚踩踩，漂净后就晾起。
走了一段林荫小路，到了前面的十字路口，结伴的同学便各分东西。
西向是公车站，东向是地铁。方解意无论搭公交还是地铁都可以，但公交站台更近，就在路口旁，而去地铁站至少要多花十分钟。
方解意等车的时候，遇到分班前的同学，那几个进了理科班的男生朝他热情招手。方解意笑了笑，又开始低头玩手机。
回到家，何雪梅还没有下班。
方解意趁他妈还没回到家的这段时候，打开电脑玩了会儿游戏。
六点的时候，他爸下班回来，“你妈今晚加班，出去吃？”
方解意爸爸一般不理会他玩游戏，方解意继续打着游戏，漫不经心地说：“不想出去。”
“那我们只能吃面条了。”
方解意爸爸下好面条，煎了蛋，摆在餐桌上，招呼方解意来吃晚饭。面条吃到一半，何雪梅终于回来了，手上拎着一个打包的餐盒。
她就知道这爷俩不愿下厨，在楼下买了些烧腊带回家。
方解意把老爸煎得过头的鸡蛋丢到一边，夹了几块叉烧，迅速吃完面条。
“就吃饱了？”爸爸问。
方解意嗯了一声，准备回房。
何雪梅见状，仍不住唠叨：“刚吃完就钻房间里，一周见不了你两天，回来还不愿和我们说说学校的情况。”
“没什么好说的，跟以前一样。”
何雪梅说：“不是新换了个数学老师吗？教得怎么？比原先的那位女老师经验丰富吗？”
方解意没想到就连回到家也有人在他耳边说到徐端容，“年轻老师，才二十多岁。”
“哎呀，”何雪梅嘀咕道，“这么年轻就带高中生？你们虽然是普通班，但学校也不能这么敷衍吧，教不好不是害人吗？”
方解意扬声道：“他比张芸教得好！”
“你这孩子怎么能对老师直呼名字！张老师可是带出过数学状元，新老师怎么她比？”
“是比她教得好！”说罢，方解意旋身回房，把门合上。
何雪梅莫名其妙，“教得好就教得好，说两句脾气就上来了，不知道解意这性子随了谁的？”
方解意老爸收了碗筷，说：“孩子都大了，你也少说几句，平时上课够累了，周末随他休息休息。”
方解意坐在书桌旁，桌面放着没打开的书，他玩了下手机，直到电量耗量，才丢到一旁，懒散地趴在桌上。
刚才为什么会帮徐端容说话？
方解意思来想去，也只能归咎于他实在太不喜欢张芸。张芸从高一上学期就是他的数学老师，她是个将近四十的女人，玩得一手变脸，上一秒笑容满面，下一刻就声色俱厉。
暑假，方解意还做过个梦。他考着数学，忽然感到头顶一抹灼热的视线，抬起头，发现张芸微笑着看他，然而笑容瞬间褪去，张芸怒视着自己，一双倒三角眼凶得瘆人。
周末过得很快，直到周日中午，方解意突然有些紧迫感。再过几小时，他冲个凉就要去学校了。
何雪梅催着他快些吃点午饭。
方解意磨磨蹭蹭，小半碗饭吃了半小时。
“吃快点，我和你爸都吃完，你还一颗米一颗米地吃，待会自己洗碗。”
“哦。”
“作业呢？写完了吗？”
方解意估摸了下，他只写了抄不了的周记和英语作文，“快了。”
“你怎么这么磨蹭？人家王泽周日要上培优班，周六晚上就把作业搞定了，你什么都不用干，一觉睡到十点……”
“我九点就起了，”方解意反驳道。
“九点很早吗？以前你高一那同学，人家妈妈说，孩子准时十点睡七点起，人精神好还健康，不会跟你一样瘦。”
方解意想了想，何雪梅指的应该是分班前班上的一个胖子。
“是个人都比他瘦好吗？”
何雪梅被他吊儿郎当的态度气得说不出话，愤愤道：“我和你爸都太惯着你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来个人制住你？”
周日下午这段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方解意都不舍得分一部分去睡午觉，但指针还是指向了四点。
周日晚自习一般用来考试，通常是数学、英语轮流，偶尔夹杂着文综。
徐端容把试卷递给课代表，在教室环绕一圈，看着学生收好桌面的东西等待周测后，便离开了。
方解意托着腮，无聊地打探徐端容。今天他不用穿教师装，白色衬衫又换成了黑色上衣，但不是之前那件。上衣是圆领的，遮不住一字锁骨。方解意忽然觉得黑色的衣服还挺好看的，虽然他还是更喜欢白色，何雪梅给他买的也多半是白色运动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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