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将迟觉得挖心挖肺都不至于比听见席榛这句话时还要疼。
长时间蹲在地上使顾将迟有些低血糖,不过他只顾着呆呆凝视席榛眼中的薄凉,抖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在头晕目眩中试图找个东西扶着,可前方就是席榛轻蔑的神奇,顾将迟咬紧牙关,不想被他看穿。
其实按照席榛的角度这么说也没错,毕竟上回口口声声激席榛说在“约会”的是自己,前阵子和席榛躺一张床上的是自己。
方才痴缠地望向疲于看自己一眼的人是自己,以为他们的关系可以凭自己的热忱化解干戈的是自己。
可是即使自己又千般万般错,顾将迟也忍不住此刻刮心的疼痛。
顾将迟闭上眼睛,即使他睁开眼睛也是一阵发黑,他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问席榛:“你究竟是如何看待我的?”
犯贱吗?自己当初抛弃了对方,如今又死皮赖脸想要要回来,任谁看着都觉得顾将迟可笑至极。
顾将迟狼狈地晃了晃身子,前方的人呼吸喷在自己脸上,这原本对于顾将迟来说是个惹人动情的动作,如今他却只感受到对方无尽的嘲弄。
心很凉,很疼,顾将迟悄悄将身子依在沙发底座,遮掩着用手捂了捂左胸口。
席榛眯了眯眼睛,望向顾将迟面如死灰的脸色,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快意和轻松。
反而更烦躁更焦虑了,就好像自己最近时间里一看见街上的情侣,就忍不住想起咖啡店里那个轻声和自己交谈的陌生人。
就忍不住想起那日顾将迟目送那人远去半晌舍不得移开眼睛的背影。
席榛一想到那天的场景就觉得荒谬,顾将迟在追逐别人的背影,而自认为占据上风的席榛仍在追逐顾将迟的背影。
从一开始就这样,从顾将迟这个人以完全强硬的姿态降临在席榛生命中的时候就这样。
明明当初是顾将迟自己先缠上他,席榛却是心甘情愿地保护这个人,即使后来发现那都只是小朋友的谎言也没有一点气愤。
后来说喜欢的也是顾将迟,是他硬生生把兄弟情义扳成了爱情,沦陷的却是席榛自己,顾将迟永远是那个可以畅快抽身的人。
就连时隔多年以后,席榛早已以为自己可以心如止水了,没想到顾将迟一出现他就溃不成军。
即使面上装得再好又如何?即使说得再冷血又如何?
席榛本就当不了全身而退的人,本就当不了冷血的人,特别是对顾将迟,除了拿一颗真心出来任由他糟糕,席榛还能有其它办法吗?
席榛荒唐地品尝内心又隐隐冒头的心疼,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像一只颓败的困兽。
席榛说:“我输了,顾将迟。”
顾将迟在方才的一阵心绞痛中几近五感全失,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他似乎听见席榛说了些什么,但又没有听清。
他张张嘴,试图发声却几次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过了大约半分钟顾将迟才沙哑着嗓子问道:“你说什么?”
席榛将自己的下唇都咬破了,他尝到了血腥味,但疼痛并没能使他冷静下来。
席榛嘴角挂起一抹嘲弄的笑容,一字一句说道:“我说,我,输,了。”
顾将迟不知道席榛什么意思,在他的眼中自己才是永远的输家,因为他这辈子的所有重要决定,都与席榛有关。
无论是恋爱,学业,小情绪,甚至荒唐地想要随意找个人度过余生,都是在顾将迟被席榛闹得理智全无时做的决定。
虽然这些决定几乎都是弊大于利。
对顾将迟来说是这样,对席榛来说也是这样。
顾将迟突然只撑不住倒下来,他突地坐在冰凉地板上,腿以怪异的姿势被压得很麻,可顾将迟无暇顾及。
他只是用力将身子倾向沙发,额头就磕在席榛摊开的手掌上,席榛猛地**手指似乎想要推开他,终究却什么也没做。
顾将迟觉得自己背后身前全是冷汗,他抹了抹脖子,将眼睛闭上不停地蹭席榛掌心,蹭得自己额头的薄汗都粘在席榛手上。
他应该很嫌弃我吧,顾将迟混乱地想着。
但是很嫌弃我也没办法,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顾将迟哑着嗓子,在漆黑之中突然解释了一句:“我和邵宁……并没有真正在一起过。现在更是……说清楚了。”
顾将迟说完这句话后几乎不敢再呼吸,而沙发上躺着的人依旧沉默,似乎并不想对此作出评价。
顾将迟那一点微薄的希望也逐渐暗淡下来,越来越暗,越来越低,像一颗不再有光亮的流星。
没人会看见,更没人会笑着冲他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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