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聊起工作来，什么“平台”、“线上渠道”、“自主零售”、“分销”……方澄一个字都没听懂。万欣自信又热情地讲着方案，严廷晔耐心地听，不时回几句话。成人的世界严肃又神秘，将他排斥在外。
方澄不时闹出些动静，敲敲碗叮叮当当、挪动椅子咯吱咯吱响、站起来非要盛汤碰倒了一连串杯子。严廷晔握着他的后颈坐下，大体浏览了下方案：“我们都有固定渠道，在其他平台的分销不会太多，你要做好准备。”
万欣道：“我们虽比不上阿里巴巴那么大的产业。但是在母婴行业app上，我们也有自己的优势。”
“方案我可以带回去看一下吗？”
万欣笑道：“当然。”
工作谈到这里告一段落，两人不时都舒了一口气。气氛从凝重转向轻松，万欣拨弄了下黏在鬓边的卷发。
她这个动作很随意，谈了这些时候，皮肤在灯光下沁出细密的汗珠，泛着潮湿的光泽。眼波流转，眉目动人，为她那雪纺衬衫、条纹阔腿裤的职业装束凭添了一丝风情。
空气瞬间有些粘稠，香水浓烈的气味扑了过来。严廷晔不自在地退出些空隙。方澄的目光已经刮刀似的凌迟了那女人，狠狠踩了一脚父亲。
严廷晔蹙眉转向方澄。
方澄乖巧道：“爸爸，我够不到鱼，你帮我吧。”
严廷晔道：“好。”
他去夹鱼，万欣也去夹。两副筷子碰到一起，严廷晔客气地让对方先来。万欣盛了一小碗鱼腹的肉给方澄：“多吃鱼，吃鱼最聪明了。”
方澄眯着眼：“谢谢阿姨。”
万欣一愣，但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称呼。严廷晔责怪地看了他一眼，方澄赌气地碾他的脚。
大人们又聊了起来。这次说的不再是工作，是经济、时政，行业里的趣事，甚至彼此的生活。
方澄扒拉着自己的碗，没挑刺怎么吃啊。他把碗往父亲面前一放，严廷晔于是边剥鱼肉边和万欣聊。他小心地剔除鱼刺，把好肉都分给方澄。方澄嗷嗷待哺，他剥一块，他吃一块。仿佛这个动作练习了无数次，理所当然的，父子之间都不觉有什么不对。
万欣感觉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她对严廷晔道：“您现在还去健身房吗？”
严廷晔用湿巾擦干净手：“工作忙，很久都不去了。”
“我爸晚上做运动。”
方澄冷不丁地插一杠子，严廷晔心里一惊，看他。
“哦？什么运动？”
方澄神秘地对她一笑，这下他又不说了。
他就是那样胜券在握的笑，以前林昀领教过那种笑。漂亮的脸庞对你邪气地一挑眉，笃定地、从容地、居高临下地道尽所有意思。他什么都不说，但你什么都明白了。你不能和他争，你也不能违拗他的意思，他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你服从他的意志。
方澄歪着脑袋笑吟吟地看着严廷晔：“练得腹肌可好了，是吧？”
严廷晔尴尬地敛容：“别胡闹。”
方澄的脚趾溜了上来，踩着父亲的裤管往上攀，一小步一小步地爬，一下又一下的摩擦。夜晚灯火阑珊，房间里有些闷热，方澄的摩擦便像软弱无力的调子一般，缓慢地、暧昧地、意犹未尽地磨蹭着他。谁也不知道桌子底下发生着什么，谁也不会知道。那是他们玩惯了的游戏，严廷晔有些痴迷于他的脚了，平时就呵护备至不舍得有一丝损伤，保养得像女人一般；到了某些时候，他还会含在嘴里，捧在手里，摩擦着某种柱形的物体。
方澄给他一个笑，脚趾从裤管里爬了进去。
这孩子太无法无天了，严廷晔捉住他作祟的脚制止。
“鸣鸣喜欢什么啊？这次太匆忙了没带礼物来，下次一定补上。”
都没有这次了，还想下次呢。
方澄甜甜地笑：“我喜欢棒棒糖呀。”
被父亲握着脚心狠狠按了一把，他痛得咧嘴，目光瞪向严廷晔。
方澄安静了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又溜进他大腿内侧，眷恋柔情地抚摸。每一次掌心与裤料的接触，都像长了羽毛的小刷子一样，撩拨着他的心弦。严廷晔口干舌燥，身体发热，抓住他的手：“不用麻烦了，他过两天就上学去了。”
“上大学吗？”
“读研，在S大。”
“哇，年纪这么小就读研了，未来不可限量呀。”
严廷晔苦涩地笑笑，方澄的手蓦地抓住他重要位置，肆意大力地揉捏。
“您——也有个女儿吧？”
“对啊，刚上小学，我还打算买个学区房呢。”
每一次撩拨，每一次煽动，像澎湃的潮水一样把人淹没。严廷晔握着他的手，两只手掌一起合着某种曼妙的节奏捋动抚摸。方澄吃吃地笑。
“三小那边的房子有些贵啊。”
“是啊，不过我看中了一套，户型和配套设施还不错。再等下去又要涨了。”
两人谈起孩子有无数的话题，后来万欣还问到方澄的爷爷奶奶，夸他帅，长得一定很像妈妈吧。眼看着他们的话题就要歪到衣食住行的家当上去，方澄忽然凉凉地道：“爸，我不要后妈。”
空气瞬间凝结，万欣尴尬得脸通红，严廷晔呵斥道：“胡说什么呢！”
“我有妈，你也有老婆，你老婆在家等你呢。”
方澄狠狠捏了他一把，严廷晔险些受不住力，挣扎着让他逃了。万欣也坐不住了：“不好意思，耽误您这么长时间。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吧。”
严廷晔起身想握手，又默然收回来。
“说抱歉的是我，严鸣太没有礼貌了。我代他向你致歉。”
万欣表示没关系，严廷晔再三道歉，一直送着她出门才回来。方澄气呼呼地坐在位置上，父亲回来了都没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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