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片刻不敢停留，直往楼道走去。三个女生吓得不轻，一个牵着一个，若非碍于走路不便，三个人都要抱成一团了。
临到楼梯口时，阮袁忽然想起了不知跑哪去的李欣然，楼道里也没个人影。想起之前那幕，他有些担心那女孩精神状况，只好问：“你们谁有李欣然的电话？”
张筠筠奇怪道：“李欣然是谁？还有其他班的同学也在？”
阮袁回头看了她们一眼，换了种说法：“你们班长呢？”
三个女生互相对看了一眼，隔了片刻，才听林彩道：“班长他下课就回去了。”
脑海里仍有一团迷雾始终不肯让他窥清真相，阮袁到这会儿才真正意识到了李欣然的古怪，他不敢直接说出口，只道：“你们班长叫什么名字？”
两个女孩对视了眼，张筠筠道：“我们班长叫陈力。”
阮袁道：“那李欣然呢？”
“……我们班并没有叫李欣然的。”
一旁始终一语不发的刘媛突然开口：“李欣然是上两届六班的班长，也是原来的学生会主席。”
她这话一出口，林彩轻轻惊呼了一声：“是她！”
“阮老师也认识她吗？”说起八卦，还是刘媛比较熟悉，“她在我们学校很有名的。男生女生都喜欢她，很多别校的来追过她呢。结果她却跟他们班的班主任在一起了，后来意外怀孕被劝退，家长来学校闹了好几次，最后她在学校跳楼自杀了。”
林彩小声插言道：“那个老师后来也被学校开除了，但是他一直没搬走，就在附近小区里租了公寓，专门收学生补习。”
阮袁奇道：“怎么还有家长敢送学生给他去补习？”
“这老师我知道。他教学生很有一套的，培养出很多上一本的好学生，也一直没闹出过什么事，”竟是张筠筠接的口，她看了眼林彩，犹豫着道，“所以就算是师生恋，那些家长也都觉得是李欣然自己不检点，勾引老师，最后没脸才去跳楼的。”
林彩轻轻道：“我爸妈就是这么说的。”
张筠筠伸出手半搂过她的肩膀拍了拍，林彩沉默了片刻接着张筠筠的话，继续道：“他后来还有专门收学生在他家留宿补习，一直到其中一个补习的学生从他家旁边的楼梯上滚下去……摔死了。”林彩低下头，拿手背偷偷蹭了蹭自己的脸。
阮袁一下子就想起了林素，他想起早上林素预备推李欣然那幕，只觉思绪混乱。如果李欣然是因为那个老师跳楼而死的，那么她跟林素又有什么瓜葛？
他想了想又问：“那个老师后来也摔下楼梯，死了对么？”
林彩道：“没有死，被救回来了。他后来……”
“后来学校很缺老师，他又被返聘回来了，”刘媛抢过话茬飞快道，“就是我们班之前定的那个班主任叶全！”
林彩低着头，嗯了一声：“幸好现在换成了阮老师。”
几人边说话边往楼道下走。明明去一楼要不了一分钟的时间，可他们竟然走了半天也没走到。
三个女孩还未发觉不对，倒是阮袁一抬头，就看见楼层的层数又被一团浓郁的血红覆盖住了，这会儿看，这一团红色越发像一张人脸，且远比最初见到的时候来得鲜艳，就似未曾干涸的血迹，有些甚至还在一道道往下淌落着。
阮袁见着她们都没注意，也不敢多言，只带着人快快往下走去，待到见着楼层里标着“三”的数字，他不由想松口气，可便是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闷沉的脚步声。
刘媛一声短促的惊叫，立马被张筠筠捂住了嘴，林彩一脸苍白，惶恐不安地拽着阮袁的衣角：“阮老师……”
脚步声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大概下楼的那人是个瘸子。一束手电的光芒也随之在楼梯缝隙间自上而下不时逡巡。
“是巡逻的保安吧？”比起刚才那张流着血泪的人脸，阮袁倒觉得没什么事，安慰道，“别怕，校门应该锁了，刚好待会儿顺便让他带我们去开个门。”
张筠筠松开捂着刘媛的手，小声道：“可是……阮老师，我们学校的保安从来不在夜间巡逻。”
阮袁微微皱了眉：“怎么会呢，这么大的学校晚上不设巡逻？”
张筠筠拽着林彩往拐角长廊躲去，林彩也抓着阮袁的衣角，几人像一串糖葫芦，一起转到了长廊，这会儿声音稍稍远了。
张筠筠恢复了些许镇定：“因为这边建校之初死过一个保安。是为了抓住半夜还留在学校捣蛋的学生而失足掉到泳池里淹死的，从那以后经常有留校的学生看到他……”
“他会在楼道与走廊间不断地来回寻找那个害死他的学生，”刘媛的声音倏然从后面冒了出来，她跟在阮袁身后，“然而他不知道，那个学生有跳下泳池救他，结果也淹死了。”
林彩打了个冷颤：“都别说了，怪吓人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我有三楼杂志阅览室的钥匙，不管是不是真的，先进去躲躲也好。”
这学校太多古怪，阮袁是宁可信其有，便也随着这三个小姑娘去了。
杂志阅览室在走廊尽头，中间横着一张长桌，三面设有铁书架，上面寥寥摆着几本杂志，而靠长廊的那面则是安了一面玻璃落地窗，隐约能窥见外头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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