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淋着水，隐隐约约的，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他眼睛闭着，手在头上抓泡沫的动作越来越慢，周围只有水流击打在他身体、地面上的声音，热水驱散了背后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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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热水的声音？
赵刚突然一惊，立刻睁开眼。
混着泡沫的热水流进眼眶，他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偌大的澡堂除了他这里一片死寂，明亮的澡堂大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熄了，整个空间昏暗下来，只靠着几个排风口投进来一束光，散在空中，微微映亮整个澡堂。
原本人满为患的澡堂忽然空了，再也看不见一个人。他左右扭头，周围连人带洗漱工具一起，消失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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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赵刚干笑，他脑袋上热水还在浇着，在空荡荡的澡堂里，原本正常的水声好像被放大了。在寂静的空间里，过于明显，热水冲击地面的哗哗声让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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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眼洗个头的功夫他们就全洗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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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刚喃喃自语，说出连自己都觉得不靠谱的话。别说就算他周围人能这么快洗完，外面更衣室里还有多的是人等着补位呢，现在却没一点动静，连灯都关了。这么大个澡堂内外，好像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心里慌乱，赵刚下意识想把ID卡拔了，让自己这里的水声也停下来。但垂眼的时候目光一扫，借着空中那一点微光，他突然发现其他地方的地面是干的。满排刚刚使用过的喷头也没有淌出一滴水，只有他脚下，水迹漫开，反射出一片水光。
——这里自始自终就只有他一个人。
赵刚心里一突，被自己脑中突然闪过的想法吓到了。他拔了卡，头顶上过于响亮的水声逐渐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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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还没来得及打泡沫，只洗了个头，赵刚却不敢再洗下去了。现在的情况完全超过了他的认知，这个地方好像忽然被孤立了，不再是学校里热热闹闹的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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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敢浪费时间把身上擦干，赵刚胡乱收拾了东西就想走。但在他收拾的同时澡堂里的光线慢慢暗下去了，地上的水不再反射出光，赵刚要眯着眼睛才能把收拾好的东西放进澡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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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边的墙上就有一个通风口，透进来的那束光在空中肉眼可见地变暗，好像被什么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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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刚发现空中的那束光即将消失，奇怪地、下意识地回头去看。
正方形的通风口，陈旧的蓝色排风扇，风扇扇叶和墙壁的空隙里有一个圆球形的东西卡在那儿。圆球上还裹着黑色的细线，一缕一缕的，缠着蓝色的扇叶，遮住了这个通风口大半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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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啊……赵刚抬头，眯起眼睛仔细看那东西。头顶上投进来的光越来越暗，取而代之的是那黑色的东西在视野里逐渐变大，好像它是要从外面挤进来。它在赵刚的视线里隐约蠕动着，那一缕缕的黑色收紧，赵刚不自觉前倾着身体，越来越往前，脖子扬起，直勾勾地看着那东西——
陈旧的扇叶被扯开，光线蓦然明亮了一瞬。在亮起的光线里能看清勾缠在扇面上的全是头发！黑色的发丝底下一张石膏般惨白的脸，那是个人头！
光变暗了，是它在往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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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刚猛地一抖身体，惊惧地后退一步，脚底踩水打滑，一下往后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那颗人头彻底挡住了光线。周围一片黑暗，赵刚在黑暗中睁大眼，然后，咚的一声！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光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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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人头掉了下来！
“啊！！”赵刚一声惨嚎。几米之外，排风扇下，那颗人头正对着他，停顿一秒，而后慢慢地，朝这边滚来。
泪腺失控，赵刚一时间爬不起来，恐惧摄住了他的心脏，他嚎叫着胡乱踢蹬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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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掌好像踹到了什么东西，不知道何时紧紧闭上的眼睛一下睁开，赵刚惊恐地看过去——
没有人头，什么也没有。
好像一切都是幻觉。
“呼——呼——”赵刚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下一刻，后方忽然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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