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我是不是还没醒来?”严函有些迟疑。
威猛先生这个名字,过于严函脑中世界化,可唐历这么认真的表情,让严函陷入了短暂的思路纠结。
“骗你的,其实是威尔布朗。”
严函相当迷茫的表情被唐历看在眼里,他忍不住又凑了过去。
“哎!”严函故意瞪大眼睛,凶神恶煞。
唐历僵住,温热的呼吸喷在严函鼻尖。
“不要动手动脚!”严函眼睛瞪得溜圆,努努嘴想让唐历离他远一点。
现在这样到底算怎么一回事?
两人在脑中世界经历的那些全部清零,现在的唐历再对他做亲密举动,他就好像大姑娘上轿,浑身别别扭扭,有一种拳脚施展不开的味道。
可就在他努起嘴的一瞬间,嘴唇撅起来的时候,唐历快速的在他嘴上吧唧亲了一下,声音响亮。
“你想做什么!”严函很抓狂,红着一张脸瞪了唐历好几眼。
唐历沉默了一分钟,猛地抬起头说:“我馋你的身子。”
严函愣了,原来唐历在想段子。
他心底暗暗叹口气,唐历这种笑点奇怪的人,还是不要自己去网上乱看段子比较好,用得也十分不合理恰当,这一段怎么能这样用呢?
严函啧了一声:“下贱。”
不过,严函还是跟唐历约法一章。
唐历不可以不经过他的同意触碰他,当然医生对患者的必须触碰是没办法的,但亲他、啃他、咬他这一类触碰不行。
“没问题。”唐历轻轻松松答应,他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饭盒笑着说:“你康复这段由我来照顾你吃饭洗澡。”
严函皱眉,问他:“那之前是谁帮我洗澡?”
“小袁。”唐历说着找来一张小桌子放上,饭盒一一打开。
严函扯扯嘴角,妈的,他跟袁小军还真是熟,都熟到他全身上下没一块地方是袁小军没见过的。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的脑中世界?”严函不禁问,他从来不认识袁小军这个人,但方脸在他的那个世界,可谓是相当活跃。
唐历耐心地解释给他听。
严函并不是深度昏迷,他的瞳孔对光照反应强烈,唐历和袁小军都看见过他的眼珠在眼皮底下转动,甚至有一次,袁小军发现严函的眼皮微微睁开了一条缝,以为他要醒了。
“他每天都在你的身边照顾你,帮你清洁身体。”唐历从一旁的消毒柜里拿出把勺子,“你无意识中见到了他,大脑帮你记下了他的长相和声音。”
“我明白了。”严函垂下眼,他回忆起每个能讲上两句话的路人角色都长袁小军这幅模样,还真是合情合理。
他瞥了眼桌面上几个碗,都是糊糊状的东西,他嫌弃万分地问:“这是婴儿餐吗?”
“等你康复好了,想吃什么都可以了。”唐历哄着送了一勺进严函嘴里,看着他苦脸咽下营养餐。
唐历知道,严函口味很极端,平时吃菜口味偏淡,最喜欢的菜是白灼虾,如果吃辣,严函一定是吃火锅,严函不爱吃面食,常年喝冰水。
那一次,他进入严函的脑中世界后,突然发现严函的脑中世界时间加快了很多,他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他和严函的关系可以比健身房老板和会员更近一步,加快了大半个月时间,也就等于他们认识了大半个月。
他顺水推舟约严函吃饭,有备而来的他选了家严函一定会喜欢的餐厅,事情的发展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严函很高兴,坐在他对面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严函,我们第一次吃饭那次,前半个月你做什么去了?”唐历给他轻轻擦干净了嘴角。
严函皱起眉头回忆片刻,肯定地说:“什么也没做。”
“什么都没做?”唐历不信。
严函磨磨牙齿,老实回答:“我就站在健身房里,看了一下手机,大半个月就过去了。”
这就是事实。
“那你一定是想和我关系更近一步,所以你自己加快了时间。”唐历挑眉,抱起胳膊一脸我猜到了的样子。
糟糕,被发现了。
严函闭上眼睛,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严函,看看是谁来看你了。”
袁小军神神秘秘打开病房的门,半躺在病床上的严函抬起眼皮。
严函的爸爸妈妈站在门口,看起来苍老了不少,尤其是他的妈妈,通红的眼睛定在他身上。
唐历跟在他们的身后,一手插着手袋,确定了严函的目光穿过父母,对上了他后,他对严函微微点头。
病房的门被关上,透过门上的窗口,唐历看见严函愣着不动,严函的父母走向他说着什么,严函没有太激烈的反应。
不像那些一醒来立马和亲人抱头痛哭的患者。
唐历收回眼,缓缓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他想到他在那次请严函吃饭时,试图提醒严函他身在陌生世界。
但他失败了。
那一次,唐历醒来后很懊恼,他找到是心理医生的同事,听了唐历的讲述后,沉吟了片刻后问:“他不觉得陌生世界有什么问题,反倒说自己自由了?”
唐历点头,同事想了想说:“他属于把自己完全封闭的生活状态,他的精神世界里没有父母和朋友这点足以证明。”
“这个病人不只是生理上的昏迷这么简单。”同事说完,让唐历把严函的资料找来给他看看。
同事看完后推了推眼镜,把他的推论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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