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十分尴尬。
我听了，面色一变，虽尽量掩饰，但还是被他看了出来。
“公主息怒。青岚……”他吞吞吐吐，似是面对我有些紧张。
也难怪，他父亲支持明夷珩逼宫，他见我又怎会自在。
我抬起头，眼睛看着他，对他微微一笑：“我记得你，那日……是你放我入启明殿。不过，我确实没想到，原来你是顾啸的儿子。”
他见我看他，眼睛也看着我，脸上还带着几分青年的傻气：“公主……”
我看着他样子，弯起眼睛，用袖轻轻掩住唇，轻笑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是妖怪不成？还能吃了你？”
他连忙摇摇头，脸上更红：“不，不是。公主怎会是妖怪，公主是……”他那声音低下去，不好意思别开眼睛。
“我是什么？”我微微歪过头，追问他。
“嗯……嗯……”他支吾几声，将话题转开，看着我手中薄被问道，“公主这是去了哪里？怎么亲自抱着这样一床旧被？这被子，可是公主要扔掉的？”
他不知前因后果，虽问题让我尴尬，但我还是微笑答道：“不是，我现在在裾幽阁，过冬却无棉被。我自己去内务府讨来别人不要的，讲究过冬吧。”
顾青岚闻言眉头一皱：“内务府竟然如此大胆！公主莫急，微臣这就去内务府帮您教训他们这些狗仗人势的奴才！”
我见顾青岚拔腿就要往内务府去，连忙拉住他手臂：“小将军留步！那内务府虽说克扣我月例，但也是别人默许。小将军能出头这一次，还能次次帮我出头？忍一时风平浪静，不然等小将军走了，重龄……怕是日子更要不好过呢。”说着，我微微低下头，露出哀愁表情。
顾青岚低头看着我，胸口起伏几下，似是在强压自己怒意，过了一会，才平复了情绪，对我轻声道：“公主不必担心，有我在，必要护公主周全。公主今日就先回去，过冬衣物公主不必担心。父亲为我向陛下讨了禁军副统的差事，我隔日便会来宫中。以后，定然有我照应。”
他看着我，眼神脉脉，似是十分认真，还略有一丝紧张，像是怕我拒绝。
我看着他那眼神，微微勾起唇角，露出感激表情：“多谢小将军，重龄感激不尽。”说着，微微颔首。
顾青岚受宠若惊，连忙扶住我：“微臣担不起公主此言。”
我又对他莞尔一笑，抱着薄被，快步走了。
回到裾幽阁，月罗见我抱回的那肮脏破旧的小被，又是气得掉了眼泪。
“我就不该让公主去！平白让那些人给您气受！”月罗一边掉泪，一边洗着薄被。
我没说什么，将热水兑到木盆里，好让这寒冬之中月罗也不至于冻坏了手。
“公主您别倒热水了，月罗没事。这炭本就不多，还得给您留着烧水取暖用，快别浪费了。”
“无事。”我淡淡道。
月罗不解看着我。
我对她微微一笑，道：“顾啸是不是只有一个独子？”
月罗没有明白我为何问起这个，但还是想了想，点点头，道：“不错，顾啸这人就一个儿子，而且他是老来得子，他儿子今年才二十三岁，他对那个儿子十分宠爱。我听存尔说过，之前顾啸为了他这个儿子几次三番向皇后上书，求皇后为他赐门高门婚事，皇后一直不喜顾啸，故而一直搁置下来。您怎么问起这个？”
“那他就是还无婚配了。”
“正是。”
我又将热水倒进月罗洗衣的木盆里，月罗又是想要阻拦我。
“公主！别倒了！“
我微微一笑，淡淡道：“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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