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虎她，还活着？
我用力张了张眼睛。错不了，她还坐在我的对面，冲我笑。
那她之前，是诈死的？
事情还没这么简单。周景虎，此时应该称为陈景琥，身着部队的黑色防爆服，手臂上似乎还有身份勋章。
她才是内鬼。
我恍然大悟，面上的表情一阵一阵地泛，惹得她笑了：“怎么，没想到吧？”
我点点头。她又：“哈哈”笑了两声，说道：“我在天经组内卧底多时，因工作调动不再继续。甘南，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些问题，请你如实回答，我们会将你作为污点证人保护起来。不要害怕宁丁，他现在，就在这片营地的重犯大牢里呢。”
她等了我几秒，看我并没什么大的反应，便开口说道：“你与宁丁是如何认识的？”
我闭了闭眼，自觉是逃不过了。
“南方小国内，他要我带路，然后被带了过来。”
“具体哪个国家？”
“我不知道怎么用这里的话说，只能用母语拼。”我用母语讲了自己的家乡名。
“好。”陈景琥点点头，“你被他拐卖来的时候大约几岁？”
“八岁。”
“他之后将你送到了哪里？做了什么？”
“把我送到了滨海内做暗娼。”
陈景琥正奋笔疾书的手突然一顿。
“……暗娼？甘南，你知道暗娼是什么吗？”
“我知道。我的确就是被卖过来做皮肉生意的。”
陈景琥的美目瞪大了：“八岁？暗娼？你们那里还有多少类似的孩子？”
我默默掰了掰手指：“……一只手数不过来。我们不怎么说话。”
“好，你有具体方位吗？例如门牌号街道名称之类的？”
“不清楚。我被送进去之后就没有出去，一开始还会给一些客人做服务生，后来就是接客了。”
陈景琥听着直皱眉头。
“下一个问题。你和宁丁是诱拐人和被拐人的关系，那么后来他为什么会带着你离开？”
我看向她的眼睛。后者正用严肃认真的眼神看着我。这个问题，应该也是她一直想问的吧。
“因为他喜欢我，想要把我带在身边。”
我如实回答了她。
“喜欢你？”陈景琥继续问，“这么说来，他是个恋童癖？那，是不是也对你做出过不轨举动？”
陈景琥逼得很紧，我想敷衍也敷衍不了。
“他对我的感情应该很复杂，但应该是恋童癖。他已经很久没碰过我了。”
陈景琥的想法得到了证实，她用力捏住了桌上的资料，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知道了。我们继续。”
“把你带出去之后，他有给你过什么贵重的东西吗？”
我摇摇头：“没有。”
“文件？”
“没有。”
“U盘？”
“没有。”
“代码数字？网址信息？”
“都没有。”我老实地摇头。
陈景琥“啧”了一声。
宁丁是个非常狡猾的人，还不至于会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我只知道他最重要的东西是那只手表，至于里面有些什么，完全不清楚。手表防水，他连洗澡都不会摘下。要说他有什么弱点，那大概就是手表了。
我？我可不算什么弱点。我不过是他用来满足自我的一个小人物罢了。
陈景琥发现再怎么问也没办法往深处挖掘，于是果断收手，结束了录音，并把审核记录写好了。她走到门口敲了敲，金边眼镜立刻打开了大门。
一瞬间午后的阳光照了进来，把狭窄阴暗的小房间给照得通透。我慌忙把脸捂起，觉得阳光刺到了眼睛。陈景琥把审核材料交到金边眼镜手里，然后招了招手，让门外另一个人进来。
韦一笑侧了侧身，站到了门口。
“这孩子是宝贵的证人，暂时给你监护。平日里你也算空，这回可别贪玩儿，要是再出事，可不是降级那么容易了。”陈景琥拍了拍韦一笑的肩膀，硬是把高她半个头的男人给压了个踉跄。
韦一笑没心理准备，扶着墙壁说：“是是，大姐头的要求一定严格对待，用一百二十分的专注完成任务。”
陈景琥叹了口气：“老大不小的，还贫。这样，平日里你也陪他看看书打打武术体操，暂时就没什么事情了。”
韦一笑：“喳！小的告退！”
金边眼镜露出不可理喻的神情，像是在听猴子说话。
-
两年之后，十五岁的我依旧会惊讶，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脱离了他们之后，自己反而是越活越小，遇到了真正可以信任的人后，反倒是成了孩子。
在不应该的时间里扮演着不应该的角色，累得惶惶不知所措，“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之后，韦一笑就领着我到了他自己的地方。
韦一笑告诉我，他原本的级别不算低，是住两人间的。后来发生了点事情，降了级，但他自由散漫惯了，同时他又是个别兵种，没有班级限制，所以一直没搬去集体宿舍。
我四处看了看，把舍管给我的一些生活杂物放好，坐在床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他：“两人间的话，另一个人在哪里？”
韦一笑头也不回，站在梯子上给我铺床：“死了。”
“啊？？”
“哦哦开玩笑开玩笑。他自告奋勇去前线做清扫了，现在估计在宁璞那边。你要以后能过去，说不定会碰到他。说起来，他和我还挺有缘分。”
“……你不说名字，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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