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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说人生无止境。
我所见不为我所得。
十多岁的孩童看不到真切。
我晓得十二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好奇，什么都做不到。但是我好像除了思考，就没有别的可以做了。
我的作息是这样：早六点起，洗漱穿衣，给阿姆观察身体状况，吃早饭，上课，吃午饭，上课，三点再次洗漱清理身体，四点开始工作。
很多时候我需要工作到晚上十点，个别情况下会熬夜工作。客人不与我幼年接触过的村民一般淳朴，但大部分人都非常有礼貌，知分寸。也有个别人，并不在意我的想法，喜欢肆意乱来。
遇到这种的人，我也只能自认倒霉，工作还是要工作。
我怕疼，但我更怕死。我想逃，但我更想活。
看到这里你可能有了猜测，我是做什么的。
当时，我是个十岁出头的男孩，在某个大都市的高档区域中从事卖春工作。我以为自己会做很久，很久，并没想到卖春的工作有如水中烟花，持续了两年就结束了。
我叫甘南，艺名沉糖。
沉入水底的糖块，逐渐被溶解，变成水体的一部分。是不是很美好？他这么向我解释的时候，似乎觉得我会喜欢，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像摸小狗一样。
彼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砍下这只手来。
这只手上戴着一只闪动电子光芒的黑色电子表，我知道那是个好东西。他的资料，他的信息，这四年里我猜测到，应该都在那里面。他捆我的时候我还没见过这玩意儿，被他带到“木莲池”的时候也没看到，但几个月后再次见他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他和几位电视上才有的标准达官贵人坐在一块儿，谈笑风生，很是潇洒自在。他应该很年轻，怎么看也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至少我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就是因为他，所以我现在只有一条活路了。
我期望着哪天上苍垂怜，自己能从这里出去。“木莲池”给了我原来的小乡村无法给的高等精英式教育，为了让我们这些孩子能说出、做出足够机灵的话，这里不仅教导工作上的知识，还会请人开设小班，教导我们外面普通人的知识。
其实很好笑。我和客人们说话的时间可能只有短短十分钟，但却要花上数十倍的时间去学习他们的语言，他们世界的常识，甚至要发表自己的观点。
不过，这可能就是我唯一能学到知识的途径了。而且我明白，这里的教育虽不完全，但却很有用。数学教导到能做中学的题目，语文一直教，这方面根据孩子的接受程度给书看。其余学科也是根据孩子的接受程度教授的，没有意义的东西绝对不会教。当然，没有意义的孩子也不会留下来。
我们都是听话的孩子。
至少看起来是很听话，我们不吵不闹，在阿姆监视下交流，学习，努力让自己不生病。一些孩子得了抑郁症，这几乎是绝症的代名词，因为治不好。
我也一个人哭过，但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因为阿姆和我说过，如果在这里呆到三十岁，可能就会被人带出去。可能是走出去，也可能是横着出去。不过我知道，自己一定是会走出去的。
因为他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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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打，被骂，被教导不要有什么自我意识。
客人就是客人，同行就是同行，不存在什么同情怜惜，有也只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
我不擅长笑，特别不擅长说笑。他有时候空了，会来这里看孩子们。总是掐准了时间，看似随心找孩子们说话，实际是在了解他们的情况，方便给恩客介绍相应的类型。
最后才会来找我说话。因为他知道我并不喜欢他，我记得他的脸，记得他的嗓音，还有他双手的触感。就是这双手给我套上了麻袋，捆住了我，拉扯我的胳膊进了“木莲池”。
后来再次见他的时候，我已经被“调教”过了，大致懂了这里的规矩，也开始开始调整自己。
那时候，我脖颈上戴着皮项圈，穿着干净的及膝背带裤和白衬衫，端着酒水进包间里。他正带着一帮阔佬挑拣“花朵”。大概无非是陆上的水里的，陆上的是女孩，水里的是男孩。
其中一个在我放下酒水的时候拉住我的手臂，问道：“你也是在这里工作的？宁老板，怎么样，这孩子能做吗？我看看名字啊……沉糖，好听啊。”
他看到了我，盯着我看了两秒之后，回他的话：“章老板，这孩子不行。还没‘**’呢，他还戴着项圈，不能接。等他项圈摘了之后，您直接从名单里点他就好了，这样，今天这单算我头上，您随便点个，我去打声招呼。”
被叫做“章老板”的人很快就换上了笑脸，摸摸下巴：“行啊老弟，那我下次等着。他长得可真好看，你瞧瞧，眼睛是深蓝色的，跟对玻璃珠子似的，脸比女孩子还小，腿还这么长这么细，长开之前就像你们这儿的招牌——木莲花一样，含苞待放。”
章老板估计平时不怎么说夸奖别人的话，这一串形容词下来，周围几个男人也都抬起了头，朝我投来目光。
顿时，我就被一种黏糊糊的，温热而作呕的氛围包裹住了。我握紧了手里的托盘，进退难为。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抖了一抖，手里的酒倒在了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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