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哥，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升了官还不开心的。” 秦怀说，“这都是你拿命换来的功名，有什么好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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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聂明玦过人的武力，和金富贵抓狂下爆发的夸张战斗力，本是选的下下策的联军，居然收获了远超预期的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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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孤山的损失远不及预料那么夸张，最后连这一伙聂氏偏师的伤亡也没有过半。温氏主力仓皇逃窜，联军追亡逐北，消灭其大半主力，余下的“温狗”龟缩在琅邪最西的一座名叫诸城的小城中，闭门死守。
联军顾及城中百姓，不敢强攻，只是象征性地打了一阵，便效仿兵法中的围三阙一之计，重兵围了三面，唯独留下西城兵力薄弱，希望能诱得温狗自行弃城逃走，以便将其歼灭在野战中。
追亡逐北，金富贵没有参与，而是留在山上收拢伤员。毕竟那日，他透支了体力，聂明玦话头一落，手掌一提，他就双腿一软，当场跌了个毫无形象的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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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却丝毫没有影响聂家人对金富贵的尊敬。那狼牙棒是个死沉死沉的铁疙瘩，就算换了宗主来，凭着蛮力抡上半天也得萎。更何况，被宗主拍得摔一跤，不丢人。
金富贵却依旧怏怏，白了秦怀一眼道：“你想当你来当。”
秦怀嘿嘿一笑：“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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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秦怀，虽然胆小，却也是个人才，很快接手了聂氏下属仓储贸易部门的工作，给金富贵省了不少的心，让他有时间认真研究一下副使是干啥的。
最后，他发现，所谓的副使，和旧军队里的副官差不多，是一个集合了秘书、参谋和保镖功能的职位。
秘书。金富贵那叫一个别扭。
……
聂明玦也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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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金富贵工作态度积极认真，善于团结同志，作为团队中必不可少的优秀后勤工作人员又能上阵提刀搏命，称得上是个十佳员工了。
可金富贵就是让他觉得别扭。
门外，金富贵正在和秦怀纠缠换衣服的问题。
“啥？又换衣服？这身挺好的，不用换。” 金富贵声音里满是疼惜，“我辛辛苦苦洗出来的。”
秦怀的声音响起，很耐心地给金富贵解释了一番衣饰品级问题，以及旧衣服不会被强制收走扔掉，金富贵大可留着它，只要别在工作场合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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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金富贵的声音中听不出情绪，“嗨，也是，既然你们有规矩，那是该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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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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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门生也好，客卿也罢，都没卖身给聂家，想走随时可以走，不存在什么生是聂家的人，死是聂家的死人。他和金富贵，更是原本非亲非故，还因为孟瑶死活解不开芥蒂……
“咔”，聂明玦手里的毛笔被捏成了两截。
……
金富贵的思维却远比聂明玦简单。毕竟作为一个高考数学只考了五十多分的人，他想不了太复杂的东西。
琅邪还在打，他现在就没法辞职跑路：现在辞职跑路，对不起任何活着的和死了的人。
没法辞职跑路，那就得听老板的。老板说升职，那就得升职，并且还得老老实实工作，踏踏实实拍马屁，争取早日彻底结束琅邪战场的工作。到时候，是接着干一阵子，还是辞职跑路找老弟，都好说。
更何况，做人，总要往好处想。
升职很烦，但加薪总是好事。好不容易活下来，还得继续买房子买地。
……
这样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安排在一起工作，那就是一场灾难了。
一开始核查减员数据和拟定抚恤金，一切正常。淡淡的哀愁弥漫，帅帐中庄严肃穆，为逝者争取最大程度的抚恤是所有人的共识。
到得后来，开始处理日常琐事了，画风就开始转变了。金富贵横眉瞪眼，好像面前账本上的银锭铜钱就是天大的事，此处吃了些亏便眉头紧锁，那处占了些便宜便眉花眼笑，惹得聂明玦一眼一眼地瞪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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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富贵皱眉道：“你咋老瞪我？”
“你少笑些。” 聂明玦冷冷道，“笑起来惹厌。”
金富贵咕哝了一句，一边噼里啪啦打着算盘，一边摇头晃脑地念叨着什么“三一三十一”“二一添作五”的口诀，另一只手不时在账面上记录两笔。
“得嘞！” 金富贵把笔一放，账本往右一递，脸往左一扭，“你看看。”
聂明玦接过账本，见金富贵依旧拿后脑勺对着他，皱眉道：“你怎么了？”
金富贵闷声道：“怕憋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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