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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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明玦一巴掌扇在了金富贵的后脑勺上。
金富贵猛转头怒目而视。
聂明玦指了指另一摞公文：“批完。”
金富贵一愣，忍气吞声：“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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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金富贵一脸怨念、敢怒不敢言，聂明玦满意了：还是这样看着顺眼，比那唯唯诺诺一脸狡猾的市侩样顺眼多了。
……
对帅帐中的两人来说，这是一个令人感到十分别扭的人事调动；对底下“聪明”的客卿来说，却只觉得聂宗主选副使的套路真是让人琢磨不透。深不可测，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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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那个孟瑶，灵活乖觉，玲珑剔透，一个眼神就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说的他能会意，说三分的他能做到十分，干脆利索，绝不拖泥带水。
现在这个金富贵，做事尽职尽责，精明干练，虽然没有孟瑶的机敏，但对金钱却有着超乎任何人的敏感嗅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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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个金副使，对聂宗主的态度，却比那个孟瑶要随便得多，甚或说，比任何人都随便得多，而宗主却不恼他。
这两任副使的不同之处，很容易分辨出来。但意外的，这两个副使都和聂明玦有某种意义上的交心的交情。
……
但要金富贵来说，什么交心的交情，这就是两个版本的没头脑和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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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以前版本是聂·没头脑和孟·不高兴，现在的版本，则是金·没头脑，和聂·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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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在没头脑和不高兴们都对熬夜办公没什么意见，帅帐通宵灯火通明是常事。温氏在琅邪的地盘只剩下一座小城了，然而聂明玦却说，越是此时，越不能松懈。于是帅帐中的地图依旧摆着，聂明玦和几个客卿时常在指挥部中交流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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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富贵对军情插不上什么话。照理说，作为一支封建军队中的秘书兼参谋兼保镖，就算手头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但在领导还在忙碌的时候，也至少应该做出工作的模样来，免得被领导一怒之下炒了鱿鱼。
但是金富贵不一样：他巴不得聂明玦炒他的鱿鱼。虽然不好意思消极怠工，但也没必要积极上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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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金富贵又从他的宝贝乾坤袋里拿出了最宝贝的小箱子，从中拿出了他的宝贝家书，先傻笑着挨个看了一遍，然后开始绞尽脑汁给家里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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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慈鉴：
久疏通问，时在念中。秋风已起，山上霜寒露重，不知母亲安否？自前封书信之后，儿又离夔州，远游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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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近日遭际，便是如此离奇。庆幸娘亲自幼督责孩儿刻苦练功，孩儿方不至死于乱军之中。不到此时，不知娘亲用心良苦。待山外战事平息，待寻得小瑶后，孩儿定尽快赶回家中。山外确是热闹可爱，然终不及承欢膝下、尽孝案前。
书不尽意，敬祝钧安。
富贵叩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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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至此，金富贵轻轻舒了口气，又抽出个信封装上，准备找时间寄走。
文言文太难。就算是这半文不白的家书，也写得他一个头有两个大。要不是顾三娘读惯了文言，非要他这般写，金富贵更乐意写 “妈，我想死你了，打仗太可怕了，我想回家，嘤嘤嘤。”
一抬头，看见聂明玦也已经商议完了军务，坐在了帅案边，展开了一封公文，却偏过头来看他写信。
金富贵微微有些尴尬：“哈哈，不好意思，我娘比较暴躁，我不及时写信她会生气的。等我写完，写完就干活。”
“现在没你的活。” 聂明玦摇了摇头，问道，“令堂很暴躁？”
“对对对。” 金富贵连连点头，朝他扬了扬一封数月前的家书，“这里面，我娘说了，我要是再忘了给她写信，下次回山有我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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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明玦只看到了家书的封皮上，“吾儿富贵亲启”几个字，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字是令堂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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