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子花钱买的！小孩子懂个棒棒糖？小孩子会尊重版权吗！”关河有点炸，特别是听到他说小孩子，心里烦死了，原本揣着两分偷偷摸摸的高兴都给拜了个干净。
死学霸，死直男，读书读傻了吧！
没有特殊情况的话，陈寻绝对不会在十一点之后睡觉。他和关河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睡梦中的呼吸声均匀而低浅，格外温柔，也格外……撩人。
关河兀自平躺着静静聆听，要说方才摸头杀的时候还红着耳朵生出一些痴人说梦的旖旎心思，可此刻男神真正躺在身边不远处了，甚至能察觉的到顺着空气溜过来的体温，关河倒是沐浴起白月光了。
循着柔和的呼吸声，关河想到了初见陈寻的那天，想到了夏日中空气的躁热，想到了消毒水的气味，整洁的白衬衫，规规矩矩的黑发，他伸出匀称的手，眼睛微弯朝他笑着，口中说：“你好。”
关河翻了个身，他觉得自己出乎意料地平静，可平静中又生出个蠢蠢欲动的苗子，这让关河十分心痒。陈寻的呼吸声仍然在身侧，试探似的敲着，挠着他的心门——那是关河自己心里有鬼。
我怎么了？关河想。
二逼青年也能社会主义地思考人生了？
有什么东西电火花似的一闪而过，啪嗒，关河揪住了这只小鬼滑腻腻的小尾巴。
他的小心脏里埋着的茧撕裂开了，接着喷涌出无数扑棱翅膀的蝶，煽动了胸腔里仅有的空气，煽得火辣辣，雾蒙蒙，最后那些蝶摩肩接踵地从他的喉道里挤出去。因为关河突然发现，连陈寻扶眼镜的动作他都记得清晰万分。
很好，才四天。
单方面一见钟情？关河眨巴着眼睛冒出这么个想法。
从前和关山一起半夜里溜出房间去偷吃冰激凌的时候，关山在乌漆墨黑的环境下问过他。关山说：“哥，你会对谁一见钟情吗？”
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回答的？要么是滚犊子，要么是说什么屁话呢。
同样伸手不见五指，不同的是关河此刻把心里的愉悦无限放大，不知不觉嘻嘻了两声，像是扎皮球时泄露出的两丝空气，余下的快乐将他的胸腔撑得满满的。
“学霸？”关河试探地轻声叫他，没有回应，于是稍微大胆一些，又叫了声“寻哥，你睡着了吧。”
陈寻睡着了，自然不会搭理他，这毫不影响关河自娱自乐。
“寻哥你真好。”然后关河眨巴了几下眼睛，大约过了两分钟才又自言自语道：“谢谢你。”
回应他的是陈寻仍旧平缓的呼吸声。
关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恢复视力，反正黑灯瞎火和夜色笼罩几乎无所差别。
他一晚上没合眼，眼眶又胀又酸涩，上一回有这样的感觉还是上学期期末拼了老命肝结课论文和复习资料，通宵学习，第二天考试时就是这样的感觉。但二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于，上一回是标准期末大学生人不人，鬼不鬼下一刻就要猝死在考场的状态，而这一回，太不一样了，关河捡回了中学时期暗恋化学课代表的那种雀跃，不得了的雀跃，不能说的亢奋。
这状态好极了！
陈寻恰好醒了，突然出声问他：“你在笑什么？”
从睡梦中跃入清醒状态，他的嗓子很哑。声音落在关河耳朵里，关河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偷偷摸摸，色兮兮地觉得撩得不行。
“没什么。”关河眼神躲闪，脸颊绯红，窃喜声瞬间收敛，转为暗笑。
陈寻将他晕红的耳朵收入眼中，好奇地追问：“在想什么？嗯？”
关河臊极了，翻个身背对他，一室阒然。
陈寻便不去刨根问底，改问道：“视力完全恢复了？”
关河把他的右手举在面前，看了两眼手心，接着翻过来看手背，再翻过来又看手心，动作十分浮夸，他自己都觉得简直欲盖弥彰。
“没呢。模模糊糊……”关河故意咬了半句话含在嘴里。贱兮兮地暗自嘚瑟，却又只敢在陈寻起身去洗漱后一面听着水声一面喃喃，“全世界只有你是清楚的。”
陈寻自然是听不见的，但没关系，关河可以自我满足一早上。
说好了去看日出，陈寻像搀了个大爷似的带着关河摸到了平台上，这时天仍旧很暗，平台边缘竖着的大灯将路照得通明。一路上走过去，两个人格外引人注目，特别是关河。因为戴着墨镜，引得擦肩而过的身着花T恤戴着旅游帽的老太太回过头来望，再被感叹一句“这小伙子真真作孽个。”（这小伙子真可怜）
视力实际上已经恢复了八成的关河内心哼唧，老子有貌美如花的寻哥扶着，我乐得高兴。他想着想着又心虚得不行，悄咪咪瞥了一眼陈寻，再悄咪咪地收回目光，不知不觉每一步都大了那么一两公分。
渐渐的，天际泛着鹅蛋壳一样的白，照明灯已经全数熄了，剩下灯管还隐隐透着就像是那种呼之欲出的兴奋，在游客心里没规律地乱跳。
关河往栏杆上一趴，凌晨的不锈钢管被夜色的沁凉浸润，激得他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随着光亮一点一点明透，巍峨的山峦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关河看不太清楚，但是满目柔光映着苍翠一点一点敲开他的视线，这感觉普通他心里蓦地被塞进一只扑棱的雀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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