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话说得少,他感觉到陆之繁的体温附着在他的手臂上,在闷热的夏天,和人贴得近不是件舒服的事,但韩清没有挪开位置。
陆之繁说的对,韩清读初中的时候,只有陆之繁一个说得上话的人。可陆之繁不同,他的朋友遍布全校,有些不过一起在网吧玩了盘游戏,就能勾肩搭背地称兄道弟。
和陆之繁那些朋友相比,韩清无趣、刻薄、高傲。连韩清自身都不知道,陆之繁为什么会舍弃那些人,同自己一个不合群的人呆一块。毕竟,读初中时,韩清在男生堆里的名声不太好,即便有人没见过他,为了合群也会在背后冷嘲热讽。
陆之繁确实和韩清走得近,但最初两人的关系不过是能搭几句话、偶尔一同去便利店买水。
这份不亲不疏的朋友关系在两年里逐渐发酵,以致只要一天,韩清没听见那喋喋不休的聒噪声都会不适应。
“天好闷啊!”一个女孩用手扇了扇风说。
“连海风都是热的,不会是要下雨了吧?我之前查了天气,确实说是有雨。”
海面袭来的风不如下午时舒适,风是热的,吹得人心躁不安。
有人提议说,“不如我们回去吧,这风还不如吹空调呢。”
“对啊,买些西瓜和冰饮,在宾馆里玩狼人杀好了。”
好些人同意了,有人站起身,面朝旅馆的方向。
一女生问陆之繁, “陆之繁,你来玩吗?”
“去,给我留个位置。”
韩清抬起眼皮,“不准去。”他说,你发烧还没好,再喝冷饮,是想晚上让我送你去医院?”
有人抢先说:“那就只玩游戏好了。”
韩清看着陆之繁, “你自己定吧。”韩清语气不耐,虽说让陆之繁自己定夺,但听他口气,分明有陆之繁要是去了,就会把房门反锁的意思。
陆之繁耸耸肩说,“韩少爷发号施令了,今晚就不去了,明天再拉我。”
韩清低声说,“已经快九点了,他们指不定玩到凌晨,你要是去了,回来再磨蹭磨蹭,怕是两点才能睡。”
有人听见他们的对话,笑说: “岭神,这不是你朋友,是你弟吧?”
“对啊,操这么多心,我对我妹都没这么上心过。”
陆之繁说:“拜托,怎么看也是我更像哥哥吧!”
一至少一百六十斤的男生说, “好了,跟我比,你们都是弟弟,我们先去买冷饮了,你俩要是改主意了,就去李秋子房间找我们。”
陆之繁挥挥手,同他们告别,又和韩清在沙滩上坐了一会。
海风虽然是热的,却不影响赏心悦目的海景。大海是深蓝色的,更远处的颜色好似墨汁,海面上波光粼粼,皎月跳出稠密的乌云,仍将月辉洒向人间。
直到月亮不抵乌云,海面变成死气沉沉的灰蓝,陆之繁才和韩清离开海滩。他们住的地方是靠近海滩的民宿,房间虽小,但可以看见大海。
刚刚起身要走,三两滴雨落下,不等回到宾馆,雨势骤然变大,将二人淋得半湿。
“真是倒霉,一回来就停了,这雨也真是长眼睛,”陆之繁抱怨说。
韩清拿了干毛巾丟过去,“先擦干。”
“不擦了,反正都要冲凉,”陆之繁直接脱去黏在身上的上衣,用衣服抹了把脸。
房间的灯光很充足,照得陆之繁的皮肤泛着冷白。韩清看到他白皙的背和突起的肩胛骨。
陆之繁转过身来,“你先冲还是我先?”他额发湿了,陆之繁一手撩起,黑色的头发从指缝间流出,发梢尾端落下的小水珠滴落在冷白的皮肤上。
韩清抬起下巴,示意陆之繁先去,他拎起床头的矿泉水瓶,拧开灌了几口。
陆之繁拿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韩清站在落地窗边,海面的从外面钻进来,依旧是湿热的风。他想要调低空调,却发现已经是最低温度。
房间里还是闷热,呆在里面,像被装在密不透风的玻璃瓶里似的。
韩清拿了房卡,走去天台。
天台是最佳的观海点,宾馆的主人装了些秋千,方便客人休息。韩清上去的时候,天台已经有人了。
女孩子细碎的聊天声传进韩清耳里,韩清听到了陆之繁和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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