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某处平静的小镇。
出租车在一座庭院外停下，沈明晗下了车。
这座没有铭牌的院落，是闻氏旗下的一间疗养院。
沈明晗按了门铃，大约过了五分钟，才有门卫从里面打开了一扇小门，探出半个脑袋来。
“你好，我想要见闻先生。”沈明晗说。
门卫用礼貌而敷衍地语气回答：“抱歉，这里不接受访客。”说罢，就要关门。
沈明晗微笑着拦住他：“我知道。但是我想要见闻先生，麻烦通报。”
美人的笑容总是让人难以拒绝，门卫犹豫了片刻，说：“你等一下。”
又过了十分钟，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士打开了门，她妆容精致，恭敬地朝沈明晗鞠了一躬，道：“您好，我是Allez疗养院的负责人May，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你好，我想要见闻先生。”沈明晗重复了一遍。
“不好意思，Allez疗养院是私人疗养院，不接受访客。”
沈明晗点头，却没有退让：“我明白。我姓沈，我想要见闻先生，请帮忙通报，无论你们会通报给谁。”
May有些讶异，她看着面前这个容貌绝色的东方男子，猜不透他的来意。
“我就在这里等。”沈明晗将他随身携带的背包放在了台阶上，席地而坐。
蓝天，白云，刺眼的阳光，郁郁葱葱的山脉，还有远处的雪顶，一切的一切美得像一副静止的画面。
沈明晗在十多个小时的旅程中积攒的疲乏在这一刻被治愈。
几只鸽子在他脚边围绕，见沈明晗没有从包里拿出食物投喂它们的打算，于是又扑棱着翅膀，飞向别处。
沈明晗向路过的每一个人微笑、点头致意，就像是个刚刚搬来这里的新邻居。
太阳下山以后，沈明晗在镇上找了家旅馆住下。第二天又跟着阳光一起，来到疗养院的门前。
虽然闻哲从未向他敞开过真心，但在经年累日的相处中，沈明晗也曾窥见过他的一些隐秘。
闻哲少有的脆弱时刻，来源于他的家庭。
沈明晗不止一次地看见闻哲在书架前焦躁地踱步，或是对着书架悲伤地沉吟。他也知道，在书架的某本书后面，藏着闻哲母亲的遗像。
但闻哲对他的家庭闭口不谈。
沈明晗打探过，只知道闻哲的母亲在他幼年时过世，其余信息一概不知。
而闻哲的父亲闻董，自闻哲接手公司后就不知所踪，对外宣称退休后在各地旅行，但是再未有行踪见报。若不是闻董的股权没有进行变更，外界就要开始猜测他是不是已经离世了。
沈明晗与闻哲在一起的四年里，从未见过老闻董。过年过节，都只有他和闻哲两个人。
沈明晗直觉，闻哲的秘密藏在他父母身上。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查阅闻哲所有的来往邮件，发现他每个月15日都会收到闻氏旗下一家疗养院的经营月报。邮件大致是在说经营情况，不长，每封邮件末都会提及顾客安好。
对比起闻哲处理的其他公事，这家疗养院的规模实在小得可怜，常年不盈利，但每年都会增加投入。
这样的小事甚至不会汇报到闻哲的助理Cathy那里去，区域负责人就能解决的问题，没有必要发到总部来。但闻哲却在数年里持续不断地收到这样的汇报，这说明是他想要了解。
沈明晗又查看了闻哲的行程，他每年都会在十一月飞来这个偏远的小镇。
从前闻哲行程密集，很难注意到其中有这样的规律，但对应着疗养院的地址，沈明晗觉得，老闻董或许就在这里。
第三天，太阳缺席，小镇里弥漫起雾气，沈明晗在疗养院前见到了闻哲。
是的，他其实没有想过能见到老闻董。
闻哲藏起来的东西，没有人能够触碰。
他来这一趟，是为了见闻哲。
黑色的轿车破浓雾而来，停车后又隐匿在浓雾里。
闻哲从车里走过来，黑色的风衣带出了跨越半个地球的怒意，雾气也没能掩盖他凌厉的面容。
恶龙发现了觊觎他洞穴的人，抖开了浑身的刺。
“沈明晗，你想要干什么？”来到沈明晗身前，闻哲居高临下，用陌生的语气说。
沈明晗仿佛看不见他眉眼里的不悦，笑吟吟的，软着嗓子说：“我饿了。”
尖锐的刺插进了棉花里，恶龙气馁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闻哲垂在身边的拳头捏紧又放松，轻轻叹出一口气，转身走回车内：“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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