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卓升面露尴尬，低声道：“实不相瞒阿sir，野战啦……”
“她叫什么？有没有她的联络方式？”
“我只知道她叫Lily。露水姻缘而已嘛！不过她吹得我好舒服的！我都后悔没留个电话，有的话都可以介绍给阿sir你啊！”
“她跟哪个妈妈桑的？还是一楼一凤？”
“不知道哦！酒吧认识的，就是你说的那间酒吧！她见我生得靓仔主动贴胸上来，还说带我去个刺激的地方，所以就……”
“你拿行李袋的时候，她在不在场？有没有看到？”
“完事之后我们就分开了。我又走了几分钟才发现有人在沙滩的，她应该没看到。”
“之后你叫你老表去联络威化，要将手里的货低价卖出。信义社那边过了几日才答复你，还压了你两成价，以430万港币成交。430万，你这么快就用完了？”
“差不多啦！一拿到钱我过大海【去澳门】，输了一半多。之后我当然不敢继续赌啦！给了点钱我老爸，剩下几十万在身边就跟朋友去玩。没想到个扑街仔发酒疯要跟我抢女人，那个八婆又起哄……”
郁飞没心思听吴卓升说他斗殴的细节。刚刚周志宁提出的问题是口供中明显的纰漏，戴sir应该都看得出的。唯一合理可能是戴sir想抢功 所以没继续盘问吴卓升，从他的表情和口供细节来看，可信性很高。唯一不可证明的，就是黎烬的存在。
当年黎烬金盆洗手之后，信义社就交给了陆伟峰。黎烬是不是依然可以呼风唤雨，郁飞相信是的。
富贵险中求是黑社会的真理，但黎烬现在的身价他没理由为了几百万冒险，就算陆伟峰也没道理。
周志宁又问了半个钟，之后的话题就没其他线索可以追。周志宁望了眼单向玻璃，郁飞拿起麦克风讲了声：“我没有补充。”
派人带走吴卓升之后，周志宁走进监控室。问道：
“你怎么看？”
“刚刚他讲的几个疑点我已经叫阿潮去follow，很快就可以证实他有没有撒谎。”郁飞补充道，“如果单单case都这样的话，我们做事方便很多。”
周志宁点点头，正色道：
“他捡到珠宝的供词可信度原本低到可笑，但这样一个人人都不会相信的巧合却在每个环节都有人证物证。拍电影都不敢拍这么多巧合。”
周志宁的话让郁飞安心了几分，他刚刚的话是为了提醒周志宁这一点。碍于自己跟黎烬的关系，郁飞没即刻讲出所有的疑点，幸好周志宁与自己的观点一致。但现在这单case已经不是他们两个人，还有戴sir。
“上面很重视这单case，戴sir一会儿看过你这份口供后一定会立刻申请逮捕令。”
周志宁没说话，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审讯室，讲道：“阿飞，你有没有一种感觉？”
“我明白。”郁飞讲道，“从雀仔开始，警方一直处于被动。就连现在的进展，都好像在一个计划之中。这次的事加上当日的爆炸案，就算说当日是信义社黑吃黑，手作仔只不过出来帮忙做戏都挺有可能。”
周志宁突然间转身望着郁飞，目光凌厉，“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
“找黎烬？”
郁飞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志宁，一字一句地讲道：“他是嫌犯。”
这四个字，如鲠在喉。
“我知道这么做不合规矩，但合规矩就未必查得到真相。”周志宁讲道，“这单case疑点太多。”
“黎烬收货，不合常理。”此刻，郁飞已经猜出周志宁的用意，讶异道，“你想跟他合作？”
“至少想跟他见一面。”周志宁答道，“我想你请李sir帮手拖住戴sir的行动。给点时间我。”
“好，保持联络。”
周志宁走出监控室。郁飞望了眼手表，快到八点，黎烬应该还没起来。郁飞快步走出警署，在后巷点起支烟拨通阿扬的电话。
“郁sir，有什么可以帮到你？”阿扬永远冷静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边响起。
“我有事要问他，尽快。”
“我即刻安排。”
“好。”
郁飞很快收了线，给阿扬更多的时间去处理。三分钟之后，郁飞收到一个陌生号码传来的简讯，是一个花店的地址。
郁飞边打电话给李sir，但其中缘由郁飞并未全盘托出。李永年沉默了几秒，讲道：
“我相信你和周sir的判断，但冯sir批准逮捕令是对表面证供合理的处理方法。我最多可以拖延一天的时间，我希望你和宁sir可以尽快补充一个完善的计划作为跟进。”
“Yes，sir！Thank you，sir！”
驾车去花店的路上，有一个片段不断地浮现在郁飞的脑海，他们两个在清晨手拖手，牵着Rogar散步。郁飞时常会想起这个画面，最普通的街景，没什么特别但他在身边。
黎烬在郁飞走后就起身，所以当阿扬收到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书房。此刻黎烬比郁飞到得早。黎烬喝着咖啡望着安静的街区，这座城不过刚刚苏醒。
没多久，黎烬就听见车胎与地面的摩擦声音。不用看也知是谁，不过黎烬依然走到窗边，看着急转之后的倒车，没一点减速地将车停入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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