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齐惊霜总呆在书楼,夜里也不回主院歇息。
阿桓日日夜夜见不着兄长,心里憋得慌,趁他外出时候偷偷摸进了书楼。
正是日暮时分,斜晖淡淡透着窗棂薄纱映着书桌上那几张散开的鹅黄花笺。
阿桓仿佛瞅见了什么大秘密,急慌慌跑过去,扒拉着那几张花笺看。
看不到片刻,他脑袋就耷拉了下来,下颌挨着檀木书桌,怔愣了有好一会儿,忽然提了些精神,提起笔饱蘸砚内残墨,在那花笺上跟着涂画了几笔。
待得墨迹干涸,他小心翼翼将其中一张花笺揣进了手里。
他自以为做得是人不知鬼不觉,未料一出屋门,正撞见兄长拾阶而来。
齐惊霜一身白衣,人美如玉,腰携长剑,更添步履翩然。
阿桓瞅着眼热,一时忘了近些日子兄长夜不归宿的事,巴巴地就想凑过去,甜甜唤了声:“哥哥!”
齐惊霜一眼就叼住了他衣袖,神情莫测:“你手里藏着什么?”
阿桓把两手往背后一负,昂着脑袋,应得是前言不搭后语:“哥哥天天不回家睡觉!阿桓的事与哥哥无关!”
齐惊霜道:“与我无关?”
阿桓哼了一声,脑袋昂得更高。
跟傻子说理,那是永远说不通,既然说不通,只好动手抢。
齐惊霜出手迅如疾电,阿桓是万万没想到,自家貌美如花兄长这般无赖,等回过神来,手里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他急慌慌地扑了过去要抢:“阿桓的东西!那是阿桓的!”
齐惊霜稍稍以避,躲得轻巧。
薄薄一片纸,拿到手里一看,竟是潦潦草草两句话——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齐惊霜想了想,这是他昨日替苑真写的。
这丫头近年春心萌动看上了个镇上一个书生。
要他说就该把那书生打晕了绑来庄里,可那丫头不肯,只央他替自己写句情诗。
天知道齐惊霜虽有满腹诗情画意,可奈何没甚天赋,识了大字胡诌几句酸诗已是极限,面上瞧着是风花雪月的俊书生,内里就是个披着人皮不通人情的牲口。
唯一好些的大概要属他的字,细如弱柳扶风,秀若春水映月,真真是小家碧玉,惹人怜爱。
他写废了几张,随手便丢在了桌上,没料得被家里这人嫌狗憎的小畜生给拿走了,甚至还有闲心在下面隔了几行对上句诗——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阿桓的字与傻子主人大相径庭,如游龙腾空,寥寥几字已是气势扑面。
宝贝给抢,阿桓立马怂了,可怜兮兮瞅着齐惊霜:“哥哥,我的。”
齐惊霜高深莫测盯了他片刻,温声道:“你要这废纸做甚?”
阿桓低下头,嗫嚅道:“阿桓认得字,哥哥写的,是阿桓的。”
齐惊霜给气笑了:“我写的是你的?”
阿桓认真的辩道:哥哥是我的,哥哥的东西都是我的。”
“那你是谁的?”
“阿桓也是哥哥的!”
“包括你的命?”
阿桓才不懂其中弯弯绕绕,很执拗地跟他哥道:“阿桓的命是哥哥的!”
“既然是我的,那我杀了你也无妨吧。”
阿桓愣了神:“可是阿桓不想死。”
齐惊霜冷笑:“你的命都是我的了,死不死是你说得算?”
阿桓傻眼了,隔了片刻,他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哥哥不要杀阿桓!阿桓要陪着哥哥!”
明明生得是俊朗英气,哭起来却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闻声赶来的苑真见状,忍不住直跺脚:“庄主!你好生生得,怎么又来欺负二少爷!”
齐惊霜一见他哭了,心情登时虹销雨霁,苑真在侧他不好过火,只悻悻哼了句,“蠢东西。”便先一步进了屋。
阿桓袖子里蹭了墨,一抹眼泪顿时把一张俊脸擦成了花猫。
苑真只好领着他回了院里,让他坐在椅上,又端来热水浸着帕子。
阿桓由着苑真拿帕子给他擦去脸上的墨渍,低着头认真把那张纸折得四四方方好放入袖中。
苑真有意逗他开心,便问他那是什么。
“是哥哥给我的,”阿桓想了想,得意洋洋地接了下半句:“哥哥写给我的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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