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心喂过水后，红狼这才慢慢醒了过来，一脸迷茫地看着大家。九心把茶杯塞给红狼，看着闻如君问：“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
闻如君想了想，“海城市可能不能再待下去了。”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愕然，李博楠叫了起来，“等等，难道我们打不过他吗？我可不信！”
“我们还有时斐，等他从噩梦寺回来，一定能制衡凌渊塔。”张司铭说。
闻如君摇摇头，“对付左刃或凌渊塔，都不是难事，但现在麻烦的是，第七区的人已经进入到海城市的高层之中，不是光靠力量就能战胜的。”
李博楠皱眉，“第七区到底是什么神仙？”
众人的目光投降闻如君，显然对眼下这个撤退的决定都不满意。红狼连吃了几个面包后，终于缓过劲来，“我觉得闻塔主的提议是对的，你们没有见过真实的第七区，但我见过，塞外所有梦塔被他们清理得干干净净，他们若是想占领某一个地方，是绝对不会留下任何活口的。”
“可是……按你这么说，海城市的百姓们岂不是非常危险。”张司铭道，“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九心“啧”了一声，“你且去街面上看看，这座城市里，已经没有多少活着的正常人了？”
“什么？！”众人惊道。
“白夜和魇魂师落入碎梦渊底，无人再为普通人捕梦，黑梦元形成了噩梦潮，吞噬整座城市，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闻如君耐心地解释道，“单靠我们是救不了这座城市的，第七区无处不在。”
一时间大家陷入了沉默，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消息。就在此时，又有人推门而入。
李博楠立刻站了起来，逆光之下一时没能辨出来，“你……”
直到他走到灯光下，露出全部面貌，大家这才认出来，这不是时斐。“你来做什么？”张司铭警惕道。
时非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似乎在找什么人，最后却略带失落地说：“我还以为他会和你们在一起。”
“谁？”李博楠问。
时非低下头想了想，说：“我要带着左让离开这里，请你们不要来找我们。”
“……”
“等等，什么叫带着左让离开这里，你们要去哪里？”李博楠追问道。
时非看了他一眼，“我已经斩断了和凌渊塔的联系，此后，你们，以及和你们有关的人，我都不想见到。不要妄图来寻找左让，如果让我发现你们的动作，我就杀了他。”
时非又看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略微低头欠了**后，再次离开。
这个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不速之客，让大家都感到有些迷惑，唯独在碎梦渊下目睹了一切的闻如君，猜到了些许真相，“我明白了，左让把自己和时非相识的所有记忆剥离出来，交给了时斐，帮他成为一个完全的人类。”
“那时非这又是什么意思？”红狼问。
“他听从左刃，并不是出于本心，从一开始他的目标便是左让。”张司铭忽然想起，不久前某个夜晚，时非偷袭左让的事情，“只要左让心甘情愿跟他走，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无所谓了。”
李博楠依旧糊涂，“那、那时斐怎么办？”
“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他的想法，就在噩梦寺。”张司铭说道。
李博楠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这事我们还管吗？”红狼弱弱地问。
李博楠看了一眼张司铭，张司铭低头摸着下巴，大家再次陷入沉默。就目前来看，这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能管的范围，且不说面对遮天蔽日的噩梦潮，已经让他们束手无策，更何况是涉及到梦界更神秘的力量——无梦残章。
闻如君站起身，做了这个决定，“三天后，撤出海都市，大家回去准备一下吧。各自小心，注意安全。”
说完她匆匆离开咖啡屋，开车向着闻公馆的方向过去。
一辆北上的火车沿着铁轨奔行在荒凉的大地上，隆冬时节，处处都是萧条的颜色。
拉开窗帘望了望外面，什么都看不见。
左让放下窗帘，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这时时非提着一壶热水走进来，低头看见他那一脸无聊的表情。于是在他床边坐下，轻声问：“在想什么？”
左让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眼神中满是柔和，他笑着握住时非的手，“在想你。”
天地间星河流淌，红尘中时光簌簌，左让的心底忽然想起来一首诗，好像是自己写的，又好像不是，他甚至想不起来为何会这样写：
“生命是一条长河，灵魂和肉体，也许并非缺一不可。
当命运透过时光的罅隙，窥探悲喜的时候——
我仿佛看到梦醒时分，虚幻与真实交织出来的瑰丽，亘古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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