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公馆前,陈旧的大门缓缓打开,老管家看见站在门外的人时,泪如泉涌。闻如君抱着他轻声安慰着,时隔多年,这里似乎一切都未曾改变。
庭前杏花未开,霜雪却已匆匆赶来落满了枝头。恍惚间仿佛是春来报晓,捎了一束花蕊。然而门里门外的人都知道,春天还很远。
那一晚,闻如君回到了阔别三年的家,安排好所有事情后,再次离开。她去拜访了自己的师父,促膝长谈一番,最后白亦君将自己的魇狩交给她,并附上一封信,托她带去北方,以便寻找另一个庞大的组织——“天问”的下落。
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下了起来,天地间一片纷飞的雪白,街头上空空荡荡,天空中乌云沉沉。张司铭陪着妹妹站在窗边,他心里装了好多好多话想要说给她听。
可是妹妹长大了,他怕她不想听了。
后来他把左让租的那间小公寓买了下来,等着哪一天时斐回来的时候,再转给他。
李博楠烧了一顿晚饭,自己一个人吃得甚是寂寞。出门倒垃圾的时候,看见了武伽,他带着一个身穿白色旗袍的高挑女子,开着车向南方而去。
李博楠站在原地,看着漆黑的天空,似乎是一场永远也醒不过来的长梦,然后叹了口气,胡乱收拾了些行李,回到梦界的笛见塔中。
浮光池旁,红狼正在给九心刷毛,手边的小炉子上煮着一壶奶茶,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和过去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直到十二点时,闻如君和张司铭也回来了,所有的化梦武士站在化梦厅中,他们的魇狩闪着光,投射于天空中一处焦点,接着蓝白色的光芒洒下,形成笛见塔的塔印。
至此,笛见塔于海城市梦界消失无踪,收于每个笛见塔化梦武士的魇狩中。
黎明之际,四人拖家带口地踏上码头,随着汽笛声响起,船只离开港口驶向远方。
当时间过去很多年以后,时斐走在北方某个城市的街头,恍惚隔着时间看见另一个自己,身边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们在时光中过完了快乐平凡的一生。然后时斐转过身,回到了无尽长夜的梦界中。
自他离开噩梦寺后,在世间辗转了很久,期间回过一次海城市,发现哪里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当年他和左让一起住过的小公寓里留下了一份信,是张司铭写的。简单交代了些许关于他们离开这里的事情,却没有告知他们去往了何处。
第七区掌控了海城市,将这座城市变成了一个压抑冰冷的傀儡城。这里的人们犹如工业线上的零件,重复着日复一日毫无变化的生活。人们丧失了生活的热情,也丧失了做梦的能力。
这里的梦界变得一片荒芜,渡梦使和捕梦使早已不知所踪,曾经林立于梦界的梦塔也被被同化成了凌渊塔的颜色。
时斐在公寓里找到了玉荚哨笛,将它带在身上后再次离开。
自那以后,他去过贝加尔湖,去过黑水城,去过阴山下的大草原,也收集到了很多关于第七区的消息。他不敢去找左让,甚至努力不过多的去回忆过去发生的事情。
他依旧在反复寻找着自己存在于这个人间的意义,走得累了就会回到噩梦寺。噩梦僧一开始还会问问他去了哪里,后来时间一长也懒得多管,任由他来来去去。但噩梦僧清晰的感觉到,有些人和事,变得不一样了。
当时斐可以自由地控制无梦书的力量后,他在人间滞留的时间也越长。
就这样又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得仿佛那些记忆都如前尘,世事变迁,人间在战乱后迎来了久违的太平,这一切变得太快,而一直不变的,似乎只有时斐自己。
这一天,时斐坐在云梦林深处,吹着玉荚哨,忽然想起了那一日和左让并肩走在大街上的时候——
那是阳光温暖,洒在街道上,形成一圈柔和的光。
“你把它买下来了?”左让盯着他揣在口袋里的手。
时斐笑了笑,“挺有趣的小玩意,你不喜欢吗?”
“喜欢,收好,以后是你的了。”左让两手插在口袋里,走在时斐前面,望着天空。
时斐跟在后面,笑着说:“回去我把它编起来再给你。”
左让扭头伸出手,在他头顶上揉了揉,“放在你这里。”
时斐不解地看着他,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左让收回手,边走边说:“当年我是自愿卖掉这些东西,筹钱去的西北,现在你回来了,这些东西有没有也不重要。”
又想起两人挤在逼仄的小公寓里时,左让胸有成足地笑着,“放心,以后什么事都不会再瞒着你了。”
时斐狐疑地斜眼看他,“真的吗。”
“这样吧,以后我要是再骗你,我就——”
时斐忽然开口打断,“算了吧,你想骗就骗好了……”
又想起左让坐在凳子上,抬头仰望着时斐,那中感觉就像仰望着整个世界。他搂着时斐的腰,笑得又幸福又心酸,“从此以后,你所有的心愿我都会为你完成。”
时斐:“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告诉我,你有什么心愿?”
时斐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我……想做个普通人。”
左让:“?”
“普普通通的人,有一个简单温馨的家,每天上班工作,回家吃饭,读书睡觉,不用大富大贵,只消暖衣饱食,身边有你,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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