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桂璨和虞应旸并肩走出来的时候,徐恺正趴在门缝上往里张望,刘宇飞倚在墙脚望风。
“看什么呢,不是发了短信要你们先走吗?”
徐恺收回目光,满脸无辜,“旸哥,你、你没事吧……”
刘宇飞瞄了一眼徐恺,解围道:“旸哥,我坚持要留下来的。”
虞应旸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也不再流露出更多的表情。
开了又合的门缝处透出光源,桂璨有些忧虑的回看了一眼。
“走吧。”虞应旸仍扶着他的肩膀,指腹传来真实的温度。
“我们走吧。”虞应旸又重复了一遍。
桂璨微微偏头,恰好能见到他垂眸的侧脸,两人的气息醺醺然挨在一块。他无意识吞咽了口唾沫,他听见自己说好。
虞应旸也侧过头,看进他眼里。
桂璨心里咯噔一下,他在虞应旸素来暗沉沉的眼中看见了自己。
55.
从voix出来,雨已经停了,但夜间的低温让桂璨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吸了吸鼻子,鼻尖冒出点红,跟圣诞老人的麋鹿一样。
虞应旸瞟了他一眼,问:“北方人也不抗冻?”
桂璨据理力争:“你们南方一到冬天就阴雨湿冷,跟放冰魔法大招似的,回家也没个暖气,空调也不dei劲儿,就那么干冻着,换谁都扛不住啊。”
虞应旸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桂璨叹息道:“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我在北方的暖气烘烤下穿着单衣冒汗,你在南方的艳阳天里穿着羽绒服瑟瑟发抖——”
桂璨吟完对子,又语带惋惜:“——可惜啊,我都没赶上!”
虞应旸眉头一皱,捞起桂璨的手,往自己裤兜里一塞,“矫情!”
桂璨一滞,被握住的手彷佛脱离了身体,木木的,一点儿真实感都没有。
他盯着自己的蓝白球鞋尖,觉得发昏,街灯像正在偷窥的月亮,悄悄漏出昏黄的光线,把两个人的影子都扯成无限长,长到看不见尽头。
“你、你是虞应旸吧。”桂璨不敢看他,僵硬地发问。
虞应旸用大拇指摩挲了几下他的手背,轻轻“嗯”了一声,也垂下头,刘海滑到眼前,遮住了眼睛里溢出的光彩。
桂璨打了个寒颤,忽然抽出手,整个人往旁边挪了几步,试图拉出个安全距离。
虞应旸维持着姿势,一脸不解地看他。
“你、你不是想整我吧?”桂璨觑着他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虞应旸:“……”
虞应旸瞧见对方一副闻风丧胆的模样,遽然烦躁。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会产生一种错觉,是自己幻听了还是这沙雕的智商捉急死人。
他沉着脸,欺身上前,地上的影子倏忽重合在了一块。
桂璨眼睁睁看着虞应旸离他越来越近……
刚刚在卫生间里的即视感惶然重现,他有点心猿意马。突然脚上一重,有什么东西在捻他的脚面,视线缓缓下沉
——虞应旸正踩在他的鞋上,脚底板越使劲挂在嘴边的笑就越明显,活脱脱像个中二。
“——卧槽——”
桂璨撕心裂肺地发出一声嚎,响彻冰冷的街头。
“你这个大傻/逼,滚犊子——滚犊子——我这双AJ可是限量的啊—”
桂璨勃然大怒,眼里喷出的火几乎要把虞应旸当场烧成一把灰。
虞应旸置若罔闻,冷然道:“我再送你一双。”
桂璨一愣,仿若听见天方夜谭,不可置信,“这双很难买的,我当初还是……”
“……抢破脑袋,高价得的呢。”后半句还未说出口,虞应旸就硬生生打断他,“我说了,我再送你一双。”
桂璨:“……”虞应旸今晚肯定被魂穿了吧?!怎么如此让人摸不着头脑呢?!
他狐疑地盯着虞应旸,没长记性地又问了一遍:“你是虞应旸吧?本人?”
虞应旸一脸便秘样盯着他,美好的五官也稍微暗淡失色了些。
56.
虞应旸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要、不、要、亲、自、确、认、一、下?”
桂璨满脑门问号。
确认,怎么确认?
虞应旸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猛地扣住他后颈,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眼睛看进他眼里。
桂璨瞬间大脑宕机。
“你喜欢的人是谁?”他听见虞应旸问。
“你?”他听见自己有些犹疑的回答。
“为什么不是肯定句?”
“我、我……喜欢你。”桂璨立马更正语气。
虞应旸露出了个满意的微笑,继续追问:“我是谁?”
“虞应旸。”桂璨不假所思的回答。
近在咫尺的美少年吐纳着让他迷醉的气息,让他脚软腰酥,怒火瞬间湮灭,怀疑也抛在了脑后。
“很好,那么桂璨喜欢虞应旸,对吗?”
桂璨重重点了点头。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为什么要怀疑我呢,为什么要问出那么无知的问题,连我是谁都没办法确认?”
桂璨茫然,有点被绕晕了。
“我、我就是觉得怪怪的。”桂璨无力地辩解。
虞应旸再次笑了,“你喜欢我难道不是最怪的事吗?”
桂璨又懵了,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没等他开口作答,虞应旸自顾自续上一句,“但——我希望,你就这么怪下去。”
桂璨宕机的大脑重启过后又一次宕机,他感觉自己的CPU不够用了,根本不能冷静地条分缕析虞应旸的话,他听得懂每一个字,可连成一句话,他又不懂了。
难道——桂璨蓦地冒出个惊世骇俗,不,是骇到自己的想法——虞应旸是在对自己示好吗?
这可真是个浓墨重彩的夜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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