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图索骥的过程没什么可讲。我们熄了火，发现原来这里不能看是一种保护作用，因为依靠视力才会出错，只是大多数人都恐惧黑暗，才会落入这种圈套里。齐家人果然是精于算计，我心想，要是齐家现在还有后人，不知道在这世道里混成什么样子。我们摸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苏万晕过去的地方。那里有一些机关已经被破坏掉了，我猜测是小哥的手笔。我们按着地图走走停停，在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候，突然眼前一花。
“是幻觉吗？”黎簇在后面问我。
我们所在的通道尽头是在一个崖壁上，距下面有二十米的落差，差一点我们就一脚踩空。下面很黑，看不出是什么，我们之所以能看到是因为头顶的悬崖上有很亮的火光。
“这不是我们来的路，我从没爬过悬崖。”苏万想了想道。
地图还是有一定误差的，不过能走到这里已经算不错了。我让他们俩用手机把地图拍下来，从背包里找出登山装备，苏万打头，一个接一个爬上去。
“你是不是看不见？”
黎簇在我下面，忽然轻声问我。我皱了皱眉。这里的神经毒素有些奇怪，可能是即时生效的那种，所以我们才没有在靠近洞口的时候就发现外面的亮光，只有把头伸出去了才能看见，但是它却只局限在**里，也可能是外面浓度太低所以人没有反应。我刚才开始就觉得视力恢复的慢了些，直到苏万准确地装备上登山的东西我才知道，我和他们之间其实差了很多。我抬头看去，只能模糊看到苏万移动的影子，再细节的就看不请了。黎簇从我后面反超上来，说要背我。
“别犯傻。我在你背上的时候你的重心会整个外移，到时候我会成为你的垫背。我已经断了一只胳膊，你可别再害我了。”
我断掉的那只胳膊成为我行动中的很大阻力，但没办法，我没有小花那样非人的攀爬技巧，只能咬着牙用好的那只手去发力。苏万到了上面就扔下一根绳子，所以到后来我几乎是被他们俩拉上去的。到了悬崖上头我的视力又恢复了一点，但我还是拍了拍黎簇问他前面怎么了。
“有人在这生火。”黎簇派苏万给我检查胳膊，但看不好也看不坏。我们围到火堆旁边，凑在一起修整了会儿。
“他们去哪了？”苏万四周看看。“这不像是有其他路的样子，他们是往上爬了？”
我让黎簇打了一发信号弹上去，发现上面的悬崖望不到头，而且燃烧弹到一半就熄灭掉了下来，说明氧气含量很稀薄。悬崖下面倒是有水，能看到信号弹的反光。苏万和黎簇又朝着远处打了一发，这下发现前面一处影影憧憧的黑影，但却不能确认是建筑。我背着他们把最后一副药喝了，靠在火堆旁边躺下，这次我没有特别严重的反应，但也说明我的身体即使没有这副药也到了极限了。
我没有时间了。
视力渐渐恢复的时候我就抓上他们两个出发了。一路上我的身手都遭到轻视，直到这时我才找回点面子。黎簇在后面跟着我好像发现了我不对劲，一直想要和我聊聊我都不理。我们到达那处黑影的时候都有些气喘吁吁。我站在门外，看着这座即使到了脚下也依然看不清全貌的建筑，猜想青铜门后的东西难道都这个鬼样子吗？
“接下来的路我一个人走。”
我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两支递给他们，自己也叼起一支。黎簇让我不要抽，怕我抽死自己。我看了看他，还是把烟草点燃。
“最后一次了，要是出来我就戒烟。”
我揉揉他的脑袋，看他吃瘪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
“我给自己半个小时，要是半个小时还不出来我就没有时间走出去了，你们也不用给我收尸，直接拿着地图出去。”
烟草燃烧的颗粒分子在我肺里走了一圈，带来十分干燥的疼痛。我看到两个小孩脸上一副绝望的表情，觉得这的确对他们来说有些残忍。
“你为什么非要进去？万一黑瞎子他们已经进去过了呢？万一那东西他已经拿到了你再进去不是**吗？”黎簇吼我，我摇摇头。且不说我不相信他们能比我更快找到这，就说他们任何一个人在这里留下东西，心肝脾肺肾都好，这件事都是我无法接受的。小花说我这十年过后有成为救世主的心态，这样不好。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他们每个人都应该走到自己的结局，而我只是个普通人，我需要为我的所作所为还债。
“换张起灵出来是有代价的。当年汪家人反扑的时候小花抓到了他们的首领，他告诉我十年之后不再需要守门的代价。”
我把所有装备都扔下，只剩一柄大白狗腿。我走到黑雾面前，伸手碰了碰。
“也许这里是黑瞎子的眼睛，也有可能是当时换张起灵出来的代价。他们一定发现了什么，所以一直把我排除在外……”
他们所有人都怕这个需要付出代价的人是我，所以一直不肯对我吐露实情。但是没关系，我自己找到这个地方了，即使他们在我之前进来交换过，我还是有机会挽救。我挥手和黎簇告别，看到他眼中的无能为力。我知道他肯定会长大，由我来教他这一课十分荣幸。我已经做好准备，觉得哪怕一进去就看到一对儿眼珠子也不会吓到我，却不想我推开石门的一瞬间还是看到了令我震惊的东西。
“吴邪。”闷油瓶站在门里看着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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