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万看起来身上有一些刮碰的伤口，但应该不严重，不知道因为什么一个人晕在这。我蹲下费力，肺里的空气被压缩让我刚一有动作就觉得头晕目眩的。我缓了缓，拍了他两下发现苏万没醒，于是想叫黎簇过来仔细看看。我状态实在太不好了，这样下去怕是撑不了多久。我正考虑着要不要把最后一副药喝了，那样我的时间就更少，但起码行动起来不会这么费力。黎簇过去扒拉了两下，苏万没有要醒的意思，问我要不要把他扔在着。
“你们这塑料兄弟情。”我嘲笑他，让他扶我一把。黎簇摊手说没办法，要么背你要么背他，他死沉死沉的，你还能轻点。
我叹了口气，心说现在的年轻人不比当年。我和胖子还有闷油瓶那是道上有名的铁三角，当初他俩都没气了还是我给背出去的，现在的孩子倒是想得通透，根据份量选择救与不救。
“这要是胖子听见准得揍你。”我道。
我知道黎簇不会真的见死不救，只是我们现在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开玩笑逗我开心。我的话他都还记得，当年我将胖子的通透传授给他，到底还是有了些作用。我让他坐下来借我靠一会儿，等一等要是苏万不醒再说。黎簇乖巧地坐到我旁边，拍了拍大腿让我躺下。
“说真的吴老板，你这趟真是太无理取闹了。”黎簇按着我趴下，手欠地毁我发型。地上还隐隐传来振动，我坐也坐不稳，终于还是保持这个姿势躺着任他折磨。
“他和你长得像又怎么了？那张海客还和你长得像，你怎么不去找他？”
“这趟回去我就去找他。”我回他道。黎簇愣住了，可能是没想到原来我真的要去找张海客。他问我不是讨厌张海客吗？怎么又要去找他？
“没人能一直讨厌一个人。”我看着黎簇的眼睛，想要暗示他些什么。黎簇估计是发现了我低级的意图，切了一声。
“你真是个别扭的小孩子。”我拍拍他的大腿，感觉地面的振动停止了。我坐起来，从他包里翻出几个冷光源，点亮了朝深处扔去。我一直不能定义我们所处的地方到底是什么，这里有太多不符合常理的地方，尤其加上那种蛇毒，我觉得很可能我看到的地方都是幻觉。这里不像盗洞，倒斗倒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走了这么半天没看到正经墓室的。冷光源咕噜了几圈，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好像是撞到墙壁。我很确定刚才看见苏万的时候前面还有很长的路，但是只过了这么一会儿，前面的路就不见了。
“我俩可能在做梦。”我扶着黎簇站起来，走过去把冷光源捡起来。
“我在蛇祖的幻觉里看到的隧道肯定没有这么高，而且这里虽然在震动，却根本没有灰尘抖落。”
黎簇扒拉扒拉苏万，看他还是不醒。他觉得有些难办，看着我问那怎么办？
“我决定不倒这个斗了。”我捡起光源朝他走去。
“背上我二师弟，我们出去。”
黎簇似乎没想到我最终会这样选择，一边扛起苏万一边说我男人心海底针。我不回答，在他前边开路，走了不到十分钟就看到我们刚才跨过的那道被闷油瓶开凿出来的门。
“鬼打墙吗？”黎簇问我。“刚才我们起码走了一个小时，怎么这回这么快就到了？”
我心说他居然还知道鬼打墙。我与他穿过门，结果立即失去了视力。我点亮犀照，往上面挤了点血，火光亮起来的时候我听到从四面八方响起的沙沙声，就好像有很多东西摩擦着朝我们涌来。黎簇有些紧张的抓着我的手，问我什么东西。我回手握了一下他，又捏了一把苏万的脸。
“有什么遗言吗？”我问他。
“卧槽吴邪，你别吓我。”黎簇紧紧扯着我的手腕，十分懵逼。
“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都一起做鬼了还谈什么放不放过。”我回手抓着他，朝着声音来源走去，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跑起来。
“活着也不放过！”他被我拉着，声音隐隐有些失真。我的肺真的是分难受，这下连放血都不用，往犀照上吐一口就行。我渐渐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我知道还不够。我们耳边的沙沙声越来越密集，就好像我们已经深入到声音中心去，但除了犀照照出的毫无差别的通道，我什么也没看到。
“临死前真没什么想说的吗？”我大声朝他喊，结果突然他从后边拉了我一把，一张脸迅速放大。
“我是真心的吴邪！”
随着他亲上来，我们脚下一空，失重感让我下意识抱紧了他，接着突然脖子一紧，从身后有人抓住了我。
“操……”我被勒得半死，从后面抓住我的人力气极大，整个将我甩上来，顺带着黎簇和苏万。黎簇还有些崩溃，刚一上来就甩开苏万朝我七手八脚地爬过来，缠在我身上死死抱着不吱声。我想让他放开，但实在没力气了，这时有一股大力将我俩分开，我甚至看到黎簇的头发被人揪起。
“离他远点。”我听到闷油瓶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靠在他怀里，突然就泄了劲，捂着嘴猛地咳嗽起来。他从背后轻轻拍着我，还递过水。我接过来漱了漱口，窝在他腿上喘的像狗一样。
“千军万马让你弄哪去了？”我边换着气边问他。
“易容都能让黎簇拍着，你这警惕性让狗吃了吗？”
我想起黎簇给我看的那张照片，那明显是在小花认识的那个女人那里。千军万马在飞机上的时候还偶尔跟小张哥搭话，有点活人的气儿，等到出发之后就再没吱声，活脱脱一个闷油瓶子。我看他皱着眉看了眼黎簇，那孩子已经被他摔到苏万身上晕了过去。
“我故意的。”闷油瓶突然道。
“怕你出事的时候不知道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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