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大步流星地朝我们走来，一点跟踪狂该有的样子都没。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他勇气，但直面他还是让我有点难堪。我下意识往后靠，小张哥从背后撑住我，问我这是谁？
“我背着你族长在外面的私生子。”我悄悄道。
黎簇显然听到了。他看着我，觉得我很幼稚似的，接着一眼看到黑瞎子旁边的苏万。
“你果然还是追着他来了。”黎簇吹了吹指甲，很骚包的样子。
“到时候可别找我哭去。”
苏万没说话，看着他又看看我，对黎簇比了个中指。我心说这都什么队伍？还没怎么地就俩小屁孩了。我倒不是看轻他们，不说苏万是我师弟，黎簇这小子近些年也牛逼的很，心狠手辣不亚于我当年，但现在我还是觉得胡闹了。黎簇朝我走过来，一点对前辈敬重的样子都没有，抓着我下巴晃了晃我。
“还行吧，吴邪？”他眼神里的鄙夷简直要淌出来，冷笑着看了看我。
“怎么感觉你活不过今天晚上了？”
我头还晕着，没心思和他贫嘴，甩开他的手问他来干嘛？黎簇不回答我，望向我身后的小张哥。
“我知道你们族长在哪。”他指了指我。
“别为难他了。他刚被人甩，还被人睡，让我带他回去吧。”
我抓着他爬起来，恶狠狠地看着他。和我想的不同，他没有嘲笑或是很轻蔑的神情，只是有些茫然地看着我。这让我想起我初见这个孩子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在念书，不过是无数个不学无术的孩子其中之一，无头苍蝇似的在不属于他的圈子里挣扎求生。我愣了愣，结果下一秒他就把我背起来，随手给小张哥扔了一张纸。
“上面是你们族长近期去过的地方，信不信都好，人我带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环住我的膝盖，抬脚往来路走去。我抓住他的领子，问他小哥在哪？黎簇笑了，这回轮到他觉得我无理取闹。
“你能不能别满脑子都是他。现在救你的人可是我，吴老板。”
我心说谁要你救了，摇晃着他让他放我下来。黎簇头发剃的很短，让我连个揪的地方都没有。他不顾我的捣乱，背着我走出去一段路，后来我也不再挣扎，趴在少年人还不算坚实的脊背上，稍稍休息了一会儿。
“你看，都没人来追你，你跟着什么劲儿。”黎簇奚落我。“你总以为世界离了你转不下去，但其实世界根本没你什么事。”
“我知道。”我捂住眼睛，心说怎么了，怎么所有人都是这套话？我到底在他们心中得有多自以为是？黎簇看我不反对反而有点别扭。他把我放下来，我递给他我的水壶，他想也不想就接过来喝了。
“说吧，你把我单独叫出来到底想和我说点什么？”我问道。
黎簇把水壶递给我，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是我很熟悉的那张脸，正在一个我熟悉的地方和人交谈。
“你这种程度的偷拍绝对会被他发现。”我看着黎簇，他对我摇摇头，说这不是他拍的。
“你的小哥也是别人的小哥，是他拍到的。”黎簇盘起腿，递给我一块面包。
“你看，连别人都能轻易找到他，要是你吴老板真想找不会找不到。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不是等了他十年吗？为什么现在不追了？”
黎簇从来没和我进行过如此长的对话，让我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朝我丢了个小石子，意思是他是真的。我抓着石头心说这孩子不得了了，会读心。
“大人的事小孩不懂。”我敷衍他道。黎簇就很愤怒地看着我，揪着我领子。
“操，我是真不懂。之前胖爷告诉我你俩这是爱情，我心说我也就认了，你吴邪和别人不一样，谈个恋爱都惊天动地的。但是你知道苏万跟我说你和他师父搞上的时候我有多蒙逼吗？你这算什么？我算什么？”
我心说这都哪跟哪？拍了拍他的脑袋，让他冷静。
“我让你参与这一切不是为了和他谈恋爱，你别听胖子瞎说。我和黑瞎子……唉，他就是和我玩玩……”
“玩你个几把！”黎簇怒了，抬手要打我。我虽然技艺退化但也不至于这么轻松被他打到。我抓着他的胳膊冷冷看他，气势上渐渐压过他。黎簇猩红一双眼睛，看着我的时候似乎想把我撕碎。我想跟他解释什么，张了张嘴，却依然词穷。
“对不起。”
我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好说，对他而言可能需要的也不是一句道歉，但我确实没什么可以补偿的了。黎簇的眼神十分受伤，我却不是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因为在我看来无论我这个烂人最后遭到什么报应，黎簇都应该是拍手称快的才对，哪怕像他认为的那样我是为了爱情，现在闷油瓶甩了我他不更应该在旁边看笑话吗？我有点不能跟上这个年纪的人的思路，渐渐松开了他的手。虽说放他一人回去有些危险，不过他都能走进来，走出去应该也不是太大问题。黎簇呆呆地被我推开。我和他摆了摆手，意思是你走吧，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我把手里的面包又抵回去。
“饿了路上吃……”
他突然把我扑倒，狠狠朝我脸上砸了一拳。我挡了，但还是被他砸得鼻子一酸，接着我掐住他的膝盖骨想要将他掀翻，正当我两只手都无暇顾及的时候，忽然我觉得嘴唇上一暖。
“那你愿不愿意陪我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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