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在裴琛眼中的状似极亲密，只不过是两人嫌弃吵时丢面子，便挨得近了些低声争辩。
“南宫明泽！你便买了这面具戴上难道不成？要被别人认出来了多麻烦？你可是个到处游玩的人！”东凌燕揪着身边之人的广袖，颇为气愤，“我都不嫌弃，你在乎个什么劲？”
“帝女殿**份尊贵，不嫌弃这粗制滥造的东西端得是亲民。本世子向来娇养容不得成不？”南宫明泽扫了她一眼，凤眼中是惯常的嚣张，“何况我可是奉旨出来带你玩，有什么怕被认出来的。”
“什么奉旨！只不过你打着我的幌子，非向母皇要了自由出入的宫牌，母皇让你出来时多关心我罢了！”东凌燕向来随着君子卿学的是为君之道，一举一动不得擅做主张，哪知遇上了南宫明泽这等人。他心中明知只有待她及笄之后才有继承之力，被称帝女，却偏生先一步称她为帝女，自然是暗讽她愚守成规。他们两人出来都没有带下人，若是被熟人认出，南宫明泽无所谓，对于她却是不利。
“有何区别？”南宫明泽撇了撇嘴。
东凌燕气急，冷哼一声撒了手，便要从他身边错身回去。
南宫明泽却复又拉住她，见她小脸通红，又对比了她那平时稳重的姿态，不由失笑，软了语气道：“罢了，你也不想想，好好的大街上两个人戴着这种小孩子面具，岂不可笑？”
“可我身为帝女，本不该此时出宫。”她扁了扁嘴，神色踌躇。
南宫明泽见她那神色，便猜出她好歹是小孩子心思，怎么会不想出宫，只是碍于身份才这般固执。他心中叹了口，想这好好一个姑娘，若是家中姐妹估计还是承欢父母膝下，她却早早被身份所累。他向来是不喜这样的人的，但不知为何，想起她在那日在御花园中倔强的模样，终是忍不住道：“身份算什么，你才十五，别人顶多笑你一句年少。若不趁着此时放纵，以后没这机会了。殿下可要想好了，何况女皇不会轻易怪罪，你又为何犹豫？”
东凌燕沉默着。
南宫明泽料想她是被自己说动了，便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同他走。
东凌燕咬了咬牙跟上去，小声嘟囔道：“南宫明泽，我的规矩都会被你给败了去！”
南宫明泽习武之人，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便又笑道，“那便让那君启之再教你一遍。”
每次别人说到君启之，东凌燕总要愣好一会儿。
是了，前不久君子卿行了冠礼，已有了字，而她一个月后及笄时也将有字了。
只是不知这字……母皇又会取什么呢？
“启之心不在焉啊。”裴琛略带戏谑地瞧着对面的人，妄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却以失败告终。
若不是君子卿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窗外，他还当真没想到他走神的原因竟然是那皇女殿下。
裴琛本私以为他们两人只在这聊聊，毕竟他们两人都有官职在身，不是什么闲人。但看君子卿这架势，莫不是要坐到午时，待请那两人吃饭？他可瞧得清楚，那长安侯世子是在带那皇女玩乐，所去之处倒都是有意思的地儿，毕竟这条街向来以玩著称，而以吃食名扬京城的，便只有这家酒楼了。以启之的想法，八成是猜他们两人会来此处吃饭。
可是……他还约了其他同门。但放着这出好戏不看，他又心痒地厉害。
他这边是心思千回百转，君子卿却只扫了他一眼，问：“昭玉可有话说？”
“啊……没有没有。”裴琛讪讪一笑。他怎敢告诉眼前人，自己在心里把他们这当戏看。若是说出来，君子卿的眼神估计可不怎么好。
君子卿熟知裴琛，自然早将他想的东西猜了个七七八八。见他这模样，君子卿倒觉得有些好笑。便问：“昭玉可还有约？”
“有……没有，没有！”裴琛连忙摆手，“我与启之多年不见，怎会又约了他人。”他自己说完都觉得心虚，但在君子卿清冷的目光下他不知为何又拿不出在官场上叱咤风云，撒谎面不改色的劲，只能讲目光也望向外面，半点不敢和他对上。
君子卿本不是有闲心调侃他人的人，又见外面那两人刚从对面铺子中出来，低声说着些什么，便不免目光一冷，更没心思去管裴琛了。
裴琛早见他指节已经握着茶杯泛白，又见了那两人动作，料想他心中不痛快，但又嫌弃他死撑着等着，便撇了撇嘴，换来伙计，吩咐了几句。
君子卿看他一眼，没有阻止。
而另一头东临燕和南宫明泽刚从铺子中出来便遇上那酒楼中伙计传话，不由得都齐齐抬头看了一眼。
南宫明泽眯了眯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忽而笑起来，拉着仍在犹豫的东临燕入了酒楼，还一边道：“走，上去瞧瞧那‘昭昭如玉 ’的裴琛到底何种模样。”
东临燕不好挣开他，又因得自己也好奇，便由着他拉着自己。
但两人入了室内，东临燕便后悔了。
只见室中两人隔桌对坐，桌上摆着茶具与未完的棋局，不像是来了酒楼，倒像是在茶馆。一人眉目含笑，五官清秀俊雅，令人瞧着便心生亲近之感。东临燕料想这便是裴琛。只是另一位却是熟悉，那目光只清清冽冽地扫过来便令她心中一凛。她条件反射性地便收起了之前有些散漫的姿态，脸上神情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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