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燕后来送了药过去给南宫明泽，但也没说知道他为什么受伤。
可是南宫明泽似乎并不领情，东西让人送了回来，又是好几天的没理人。
反正东临燕是一直摸不准这人的性子的，所以她也没去纠结为什么。他不要就不要，只是各处说南宫明泽是她准夫君这件事传到她耳中了，她这倒有几分在意了。
虽然没有规定帝女只娶一夫，但这确实是人生大事。她不信南宫明泽不知道这些事，但他从来没给她说过，待她也跟待仇人似的，没一句好话。
到底是她先沉不住气，先行问了君子卿。她本是想问南宫明泽的，但想想这对那人而言算不得什么好事，说不准还惹恼了他去，倒不如问君子卿。
不想君子卿听她问，沉默了许久，颇有些含糊其词地道：“殿下此时不必想这事。”
她看出点端倪了，不由继续道：“君大人知道什么？”
“到时陛下会同你说的。”他如是道，从此再未开口。
东临燕只好一头雾水地过下去。
国学处的子弟渐渐开始和她接触，也没从前那般抵触。
萧玖同钟杏雨熟络起来，两人时常在一块，也没再寻东临燕麻烦。
后来东临燕才知道，萧玖是萧家子弟的嫡子，说起来萧清便是他叔，她看那性子倒和萧清像得很。
一晃便是几春秋。
京中终是迎来了帝女的册封大典，更因为这次册封的帝女十分低调，众人皆是议论纷纷。
而且据说彼时天下大赦，普天同庆，减税三年，可见当今女皇对这位准帝女的宠爱。加之这年国运甚佳，梅雨之时的洪灾得到有效控制，伏旱也没去年凶恶，瑞国和西漠的关系也越发和谐，众人都道此是帝女祥瑞，不由津津乐道这未曾露面的帝女是何种模样。
此时京中家家酒楼中都有人议论这问题，而一家酒楼的二楼雅间中早已有人笑岔了气。
“哇！这也太夸张了吧？当真是仙女下凡不成。”男子哈哈大笑，用目光瞅着几案对面的人，“我说，启之你不是日日伴随那殿下吗？怎样？真有他们口中所说的那般好？”
“昭玉还是别开玩笑了。便是你离京多年，大抵也知道皇室女子，特别是帝女，到底是何种模样。”君子卿难得地露出一抹浅笑，“这般久不见，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对方一怔，继而宛然，道：“看来，启之你对那皇女，并不满意。”
“昭玉。”君子卿一顿，唤了一声，目光只轻轻扫过对方，却足以让人觉得威势压顶。
“好了。罢！罢！罢！我不提便是。”对方讪讪应道，却又整了整脸色，“纵使你不悦，我可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女皇的心思先是向我透过，后来才找了你。你若是因为女皇手中的那东西才同意了要求，那不如先放下你那傲骨。”
“昭玉不必多言，我自有打算。”他面色如常，伸手倒了杯茶，“昭玉不如先来说说你这几年在苏州的功绩。好歹我也是在吏部任职，先来替吏部考核一下我们大名鼎鼎的苏州知府大人？”
“成！启之有心，我自然却之不恭！”他目光一闪，任由他转了话题。
若这时有三年前参与科举殿试之人，必定会认出君子卿对面之人，那正是与他同年的探花郎——裴琛。
裴琛走马上任后已经许多年不在京城中活动，但京中仍然流传着他当年游街之时的风采。当年鼎甲之中，众人都以为君子卿寒门出身，有性情清高冷傲，十分不得人心。榜眼已过而立之年，唯有裴琛那年刚好及冠，正是少年，又高中探花，身为朝中三品大员家的少子，可谓意气风发，纵马街头之时不知夺了多少闺中少女的心。
如今仍然流传着那时的一句诗谣：“琛为探花，昭昭如玉。”而“昭玉”二字，正是裴琛取的字。
裴琛听着君子卿侃侃而谈，他顿觉纵使自己心高气傲也打心底认了，这君子卿在宫中三年，学识早已远超在外为官的他。
这般想着，他便也如实叹了出来：“启之，三年不见，我已难以与你比拟。”
“昭玉何必妄自菲薄。毕竟你在外为官，学识一事不免放下一些，在其他方面你可是长进了不少。”君子卿倒不在意这些，之时看着窗外街道，突然神色微讶，继而蹙眉。
裴琛看到向来不喜形于色、心思莫测的君子卿露出这般神色，不由得也探头瞧了瞧外头，问道：“何事？”
“昭玉可曾见到那街边处，有一黑衣女子同着红衣的男子，临着个面具摊子。”君子卿微微一笑，笑声有些冷，目光中含着冷嘲：“那女子便是你好奇的帝女殿下了。”
“什么？！”便是镇定如裴琛也是一惊，继而又问，“她倒是有闲情，在受封将至之时还出宫游玩。”他倾身去瞧，可两人隔得远了，又是混在人群里，只见两人拉拉扯扯，状似极亲密，面容却是半点也看不真切，“她身边那男子又是谁？”
君子卿沉默一瞬，抿了口茶，道：“长安侯世子，南宫明泽。”
裴琛听罢，神色微妙，侧头道：“启之，若我没记错，这皇女殿下……该是你的妻吧？”
“错了。”君子卿微笑，那笑却无端地令人觉得冷，“皇女殿下还不是我的妻，反倒是我，不过是她的正夫，何况尚未完婚。”
即便明知如此，但从当事人口中听到，裴琛还是直愣愣地半晌不知作何表情。他又联想到家中的三房娇妻，默默地闭上了嘴。
照这个情形，他还是少说为妙。
而街上两人浑然不知自己所为已经落入了其他人的眼中，犹自吵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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