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要学吗?这个对女孩子而言很困难呢。」造木工对气力较小的女孩子本就比较困难,张木匠觉得自己有必要向延陵蔽月说清楚。
「对。」延陵蔽月乾脆地道,她看起来虽然娇小柔弱,但毕竟是自幼於山野长大的,她的力气比一般女孩子绝对要大得多。
张秀儿站在一旁听着这对话,突地问道:「延陵姑娘妳是要造琴给自己抚弄吗?」
「送给朋友的……」延陵蔽月想了想,光送琴似乎并不足够,她当下又问道:「其实我还想学琴。」
张木匠摊手道:「这可难倒我了,我张木匠一介粗人,哪里懂得弹琴?」
「我懂得啊。」张秀儿抢着道,她向延陵蔽月友善地微笑,这女孩长得好生可爱,使她打从心里产生好感。
「你可以教我吗?」延陵蔽月问道,她不懂得拐弯抹角,更不懂得诃谀奉承,只懂得直接发问。
幸好张秀儿也不介意,点点头道:「好啊。」
宫惜攸百无聊赖地在街上闲逛,这几天聂氏夫妇不在,延陵蔽月总是在回春堂关门後就溜出去,害她一个人呆着好生无聊。
人嘛,一安静下来总会开始胡思乱想,宫惜攸也是一个正常人,她也会有这种时候。
尤其是现在,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身边都有其他人相伴,以前自己身边总有笙语相伴,要不然就是延陵蔽月,现在竟然要形影孤只地在街上闲晃。
一抬眼突然发觉一道特别熟悉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掠过,宫惜攸定神再看清楚,却发现那人竟然是延陵蔽月--
而延陵蔽月旁边正有另一人相伴。
宫惜攸清清楚楚地看见,延陵蔽月身边的少女正挽着她的手臂,听着延陵蔽月的话,脸上展现出欢欣畅快的笑容,而延陵蔽月也是笑得无忧无虑。
她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那两道身影往另一边的大街走去,延陵蔽月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她的存在。
贝齿不禁轻咬下唇。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自己在延陵蔽月视线范围之内而她却完全没有发现。
一直以来,延陵蔽月都是把自己当作是最重要的存在,只要自己一在,延陵蔽月就会屁颠屁颠地冲上前献宝讨她欢心。
现在呢?还在讨她欢心,却是在讨另一个「她」的欢心。
延陵蔽月身边再也没有自己的存在。
宫惜攸心中百感交集,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般酸辣交错,她转过身往回走,拚命想挥去脑海中的那一幕,偏生那画面总是很不听话地在自己面前浮现。
她现在正陷於人生最大的难关,最亲密的侍女下落不明,跟家人失之交臂,而导致这事情发生的那个人竟然在另一边跟其他人快活。
唉,明明是自己想要安静的,现在延陵蔽月不再在自己晃来晃去,改往跟其他人玩在一块儿,为什麽自己却这般不满意呢?
这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最想要的结果吗?怎麽得到了,感觉却不太好呢?
今天吃饭的时候,延陵蔽月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宫惜攸的神色看起来没什麽特别,但怎麽自己的感觉却这般不妥呢?
难得连天性迷糊的延陵蔽月也发觉事情不妥,可想而知宫惜攸今天的心情有多恶劣。
不过当延陵蔽月想起自己今天跟张秀儿已经选购了适当木材,明天就可以动工造琴,心情不禁好得像要飞到天空上,她想起到时候宫惜攸听到自己为她弹奏的乐曲会有多高兴,心中竟然开始得意洋洋起来,唇角的笑意也是更深更动人。
宫惜攸把延陵蔽月神情的微妙变化看在眼里,她却以为延陵蔽月是想起刚才那位女孩所以高兴,不知为何就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当下放下筷子淡淡地道:「我先回房了。」
「怎麽吃这麽少?不舒服吗?」碗中的米饭还剩下一大半,本来吃的已经不多,现在还要留下这麽多,延陵蔽月不禁担心起来。
只有在对着宫惜攸的时候,延陵蔽月才会变得这般体贴,以前是出於大夫关心病人的起居饮食,现在到底是为什麽,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没事。」宫惜攸摇摇头,现在看着延陵蔽月就觉得不舒服,当下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厨房。
延陵蔽月撇着小嘴坐在原位,她总觉得宫惜攸好像有点不一样,大约是因为笙语的打击尚未远离吧。
她也知道自己的礼物未能使笙语复活,现实是不会因而改变,可是她希望透过这礼物告诉宫惜攸,无论如何,宫惜攸还有延陵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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