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蔽月见宫惜攸的双手依然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道:「师父说宫小姐妳懂得如何玩这东西的,为何妳还不动手?」
「这可是雾婆婆的珍藏,我免得弄坏。」虽然手有点痒痒的,但该有的礼仪还是存在的,雾常山人对她而言还是不太熟悉,宫惜攸是不会贸然接受别人借出的宝物。
「师父就是知道妳这性子,她跟我说要是宫小姐在她回来之前没有碰这玩意,回来後就不让我吃鸡一个月。」延陵蔽月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宫惜攸,害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这延陵蔽月最爱就是吃鸡,两天不吃鸡简直全身不舒服,要是一个月不吃鸡恐怕她就要发疯了,雾常山人这法子用得真不错。
只是宫惜攸依然不懂,为何雾常山人执意要她弹琴,难道真的怕她觉得沉闷?
宫惜攸也不想延陵蔽月难为,她有她倔强的一面,但大部份情况下她还是很随和的。
当下抬起纤纤素手,放在琴弦之上。
延陵蔽月手托香腮,凝视着宫惜攸。
宫惜攸没有看延陵蔽月,玉手一提,几个音符顺着她修长的手指滑出来,听起来有点单调,但重复的音阶却别有一番韵味。
全曲音色简单清脆,整首曲被重复三遍,一次比一次强烈,使人不禁凝神细听。
一曲已罢。
延陵蔽月却依然沉醉在琴曲之中,半晌之後方才回过神来,却见宫惜攸反覆轻抚着琴身,唇角那丝微笑一直不去。
「喜欢吗?」延陵蔽月问道。
「好琴。」宫惜攸只说了短短两字,但语气却不像敷衍,反而像是完全出於她的心意。
「刚才的曲子叫什麽名字?」延陵蔽月又问道。
宫惜攸抬头望着延陵蔽月,缓缓地道:「这乐器叫作古琴,好琴皆有名字,依妳所言,这部古琴名曰映碧,而映碧则是来自柳宗元的一首咏梅诗,所以我弹了一首梅花三弄,以配合这古
琴的映碧之名。」
「梅花三弄……为什麽叫这名字?」身处炎夏之中,延陵蔽月很难联想到梅花。
「这曲子来自东晋桓伊的梅花三弄笛曲,被後人改编成琴曲,全曲咏叹了梅花不畏冰霜,傲然在雪地中绽放的特性。」宫惜攸似乎语带双关,延陵蔽月当然是听不懂的,而宫惜攸实在也
无心以这梅花三弄说明什麽事情。
「宫小姐……」延陵蔽月突地唤道。
宫惜攸抬眸,却对上了延陵蔽月秋水盈盈的一双美眸,她的眼神里满是崇拜道:「妳真聪明,什麽事情也懂得的。」
「至少我不懂得建造树屋。」宫惜攸语气温和地道。
「这算什麽事情……」延陵蔽月脸红红地道。
宫惜攸也不说话,只是站起来往窗边走去。
「宫小姐妳不要这古琴吗?」延陵蔽月立即跟着站起来。
宫惜攸回首,水眸投向地面,缓缓地道:「这毕竟是雾婆婆的物品,我不宜多碰。」
这映碧音色清脆悦耳,琴弦丰润有力,是一部不可多得的珍贵古琴,宫惜攸出身大富大贵之家,纵使年纪轻轻但阅宝无数,而这映碧也可算是宝物中的宝物,她自是打从心里欢喜映碧的
,可惜自己此刻寄人篱下,本已欠下雾常山人救命之恩,她实在不想再掠美。
「师父说借给妳玩玩的,妳不要吗?」延陵蔽月追过来道。
「惜攸琴技粗疏,实在配不起此等古琴。」宫惜攸敛袵一礼,淡淡回绝。
延陵蔽月见宫惜攸坚持不收下古琴,当下有点失望地回到桌边,把映碧重新用白布包裹起来。
宫惜攸见延陵蔽月脸上那掩饰不了的失落,当下轻声说道:「我弹了这古琴,延陵姑娘妳就不用被雾婆婆责罚了。」
「这不是重点……」延陵蔽月停下手中动作,她摇摇头道:「只是……我知道我不是笙语姑娘,就算陪伴在妳身边也不能哄妳欢喜,我的嘴巴笨,害妳常常觉得沉闷寂寞,而师父跟我说
过妳定必喜欢这古琴,所以我才想妳收下这古琴,好让妳能弹琴为乐,不会这般百无聊赖。」
说了一大堆,原来不过是为了一睹佳人发自真心的微笑。
延陵蔽月续道:「我见妳刚才弹琴弹得这般高兴,就知道妳必然喜欢这东西,怎知妳却坚持不要……」
宫惜攸心中一暖,这延陵蔽月跟她不过萍水相逢,却对她如此温暖贴心,实在使她有种无以为报的悔恨。
「谢谢延陵姑娘的心意,惜攸心领了。」宫惜攸又施以一礼。
「那妳愿意留下这映碧吗?」延陵蔽月的眼眸里又闪起希望。
「何妨,反正房间大得很。」宫惜攸一摆长袖,动作高贵优雅,到了这地步,她也不忍再拒绝延陵蔽月了,也许雾常山人心里的确有另一番打算,但延陵蔽月是肯定不会有什麽坏主意的。
「嗯嗯嗯!」延陵蔽月连忙打开白布,把映碧拿出来。
宫惜攸站在一旁凝视着延陵蔽月忙碌的身影,目光比起湖中绿水更为平静,她的眸底深处藏什麽,别人从来都读不懂。
「宫小姐。」延陵蔽月又叫道。
「请说。」
延陵蔽月坐下来道:「妳弹的琴曲很好听,我想……再听一次。」
宫惜攸微微一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是我此刻有点疲倦,不如我每天弹一曲给妳听听,妳说好不好?」
「好好好!」延陵蔽月拍掌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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