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俟她乘上地铁，眼前的景象更令她加深了这种想法。
两个十四五岁的女生相依在一起，各个身上穿着薄薄的袄子与马面裙子，是时下流行的汉服。西颜看她们穿得担保，红润润的脸颊洋溢着笑意，两个一会儿说话，一会儿拍照，像是是无限的欢乐。
西颜轻轻地呵了一口气，对着手机刷了两下子，网上浏览她租房信息的人超过五百人，但是询问的人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因为她价格定的比周围的公寓都高。
西颜心里有三重考虑，一则是房租放低了，会被人小瞧了去，租客看房租高，难免会有所抱怨，但一看房东的房租低了，又会觉得这房子定然是有问题的，会百般挑刺，二则是她尚且还没订下再选哪一套房子，多筹措些房租总是没有错的，三则，她想着现在能出高一点价钱来租房的人必然薪资稳定，不至于到时候无钱付租。
一边想着，她一边在便签里写了一条：押二付一。
此前她自己就租过房子，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无非是为了降低自己的风险，提高自己的利益，四个字总而言之，就是为利而生。
现如今轮到她做债主了，却也是得心应手。思索许久，她耳闻某某站到了。西颜出了地铁门，外面是一样的灯光明亮，人流如梭，这时候的乘客泰半是下班或者放学的了。
西颜在小区外的面包房买了两个牛角面包预备明日作早餐吃。而后，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前徘徊。
“悦颜？”
陈悦颜一见到姐姐回来，立刻撑开了笑容，像是饮足了水的胖大海，欢欢喜喜地跑过来：“姐你怎么才回来呀？”
西颜心道，我才要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罢。她走到门前开了门，冲着悦颜道：“进来吧。”
陈悦颜进门后左瞧右看，发现姐姐的公寓跟她离开之前别无二致。
西颜将外衣脱落，挂在衣帽架上，问道：“吃过了吗？”
陈悦颜摇了摇头。西颜将手里装面包的袋子给悦颜说：“吃吧。”又问道：“要喝点什么？我这里只有矿泉水...”啤酒和红酒。西颜把剩下来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自作主张道：“我给你烧点水吧。”
未等陈悦颜点头，西颜就灌了一壶水，然后按了开关，微小的电流的声音在厨房间挥散不去。
西颜坐到单人沙发上，像是三堂会审般问：“又是什么理由过来的？”
陈悦颜望着西颜，僵了一会，咽了口中面包，说道：“姐，我不想在现在这个学校。”
西颜暗暗叹气，当时就不想让父母说这个话，更不想麻烦徐泽斐，如今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陈悦颜自己个儿不愿意去了。她好歹也是要问清楚理由的，西颜就道：“总有个原因吧。”
“那里的学习压力太大了。”陈悦颜将将要哭了出来：“姐姐，你是不知道，那里的学习压力是真的大，就买早饭的那几分钟时间，一个个还捧着语文文言文、英语课文在那里背。我现在看到有人背书就发怵。”
西颜道：“我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当然知道很累，可是，不能因为累，就不去做。”
陈悦颜放下啃了一半的面包，她说道：“更重要的是我成绩下降了。”
西颜又道：“成绩下降可以慢慢地往上补。”
“不可能的。”陈悦颜眄向西颜，她道：“不止是我，每一个人都在想往上补。姐姐，你知不知道，那个学校每周都会有一次统考，半个月有一次统考，一个月还有一次统考，就相当于每周都有大考试，更不要提每天多少的作业了。我有一回凌晨两点钟起床去上厕所，就听到宿舍楼底下有声音，一时好奇，去望了望，谁知是几个学生裹着衣裳在路灯下背书呢。”
陈悦颜不可置信地说道：“吓得我后半夜都没睡好觉。”
西颜看着陈悦颜唇角的面包渣，说道：“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同学能坐在座位上半天不动，是真的半天。”
陈悦颜道：“我们班里也有这种同学。”
“你能不能先把面包渣拈了，我看着停碍眼的。”西颜指了指陈悦颜的唇角。
陈悦颜眼珠往下转了一转，瞧见了模糊的影子，顺手就把摘了。她说道：“不行，我还是想回到原来的学校去。”有叹了一口气说道：“徐大哥一定是为我托了关系，才把我塞进那所学校了。可是，我真的学不来，每次考试的排名都在下降。”
西颜沉吟道：“我之前查了一下，那所学校的本科率在百分之九十八左右，也就是说差不多每一个进去的学生都能上本科，倘若你只是盯着学校的排名肯定会有压力，毕竟人才辈出，但是你要记得和你一齐坐在考场上的不是只有本校的学生。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
陈悦颜眼睛往西颜脸上一溜，说道：“姐，我突然发现你好腹黑呀。你这明里暗里不还是说其他学校不如这个学校吗？爸妈说的那会儿，你不是还不愿意的么？”
西颜一愣。当时她心里确实是如此想的，也这样告知了陈父陈母，但是她从来没有在悦颜面前说过。她是如何得知的，再一想，除了父母还能又谁说。她冷笑，即便徐泽斐已经帮助父母达成所愿，让陈悦颜进入那所学校，父母也难免会咬耳朵，在背后说些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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