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圈套
梁秋山坐在停在肖府外不远处的车上，静静地观察着肖府门口的动静。
他之前吩咐了一个小乞丐替他把他刚找来的茶梅花送给苏灵珮。
车窗上也不知是花了还是起了雾气，梁秋山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窗外的景象。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下，还是看不清。最后，他干脆把窗户拉开，没有隔阂地关注着肖家大门。
他猜苏灵珮该是收到花了，但苏灵珮收到花后并没有出来。倒是那个代收花的老管家走了出来，他对着小乞丐说了两句话，没过多久小乞丐就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小乞丐趴在敞开的窗户上，小心翼翼地看着梁秋山说：“先生，花我给您送到了。”他犹豫道：“但……但是刚刚那个老管家对我说，您……您要送的那人让我以后都别来了。”
小乞丐看到坐在车里的男人脸色明显地阴沉了下来，还以为是自己没办好事情，要被罚了，只好害怕地瑟缩了一下。
但他没想到的是，车里的男人并没有责骂他，还阔绰地丢给了他七八个铜板，说：“自己拿去买点吃的吧。”
小乞丐谢过梁秋山，“噌噌蹭”地跑远了。
梁秋山刚准备将窗户拉上，就听到有人轻叩了两下窗户。
是宋承出来了。
他再次拉开窗户，问宋承：“还有事？”
宋承靠在车身上，吊儿郎当地说：“我来向梁将军汇报一下进展。”
梁秋山“嗯”了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宋承趴在车窗上不见外地探头进来，好奇地问梁秋山：“梁将军您这是不信任我，还是坐不住了准备亲自上阵？”
梁秋山把宋承的脑袋推了出去，嫌弃地说：“你汇报你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啧啧啧。”宋承摇了摇头说：“梁将军我看您还是太心急了点，哪有您这样追人的？”
宋承老神在在地又说：“这追人啊就得像钓鱼一样，放放收收，你这一放到底了可就只能钓着沙了。”
梁秋山淡漠地看着他，坚定地说：“他不是那样的人，和那些莺莺燕燕不同。”
梁秋山心里明白，他所认识的苏灵珮是只能接受真心换真心的苏灵珮，那些情爱里的圈套对他而言一点也不能奏效。
“梁将军太自信了。”宋承站直了身，双手插在口袋里说：“苏灵珮也是人，只要是人就逃不过必然的规律。”
“少来管我是怎么做的，你把你答应我的事情做好就行了。”梁秋山拍了拍司机的肩说：“开车。”
车子缓缓启动，坐在前排的林海转过头问梁秋山：“梁将军回去吗？”
梁秋山对他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宋承刚刚说的话。他承认，人有的时候是很奇怪的。
欲求不满让人意犹未尽，胜券在握反而会失了兴趣，
可这样得来的爱是真的爱吗？又有多坚固呢？当一切归于平淡时，又剩下多少对彼此的渴求呢？
他和苏灵珮并不是欢场上的逢场作戏，他这次是要真真切切的换回苏灵珮的真心的，那个让他魂牵梦萦、永生忘不了的苏灵珮的真心。
林海一直透过后视镜瞄了眼坐在后排的梁秋山，过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问他：“梁将军，明天还送吗？”
一直看着窗外的梁秋山这才回过神来，说：“送。”
“将军，您这都碰了一鼻子灰了……”林海偷瞄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梁秋山，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立马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想问问您明儿想怎么个送法？”
梁秋山隔着衣服摸了摸藏在里面的苏灵珮留给他的手镯，说：“明天他要去戏园唱戏吧？”
梁秋山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亲手送给他。”
……
第二天一早，梁秋山就拿着好不容易寻来的茶梅花出现在了戏园子的门口。
于老板早早地就在这里侯着他了，他们从戏园子里一个隐蔽的通道上了楼，梁秋山熟门熟路地坐在了二楼正中的一个包厢里，让小厮给他倒了杯普洱茶。
苏灵珮是压轴出场的，他上台的时候梁秋山都快睡着了，一听到苏灵珮的声音便立马清醒了。
苏灵珮今天唱的是“苏三起解”，他的头上带着拖长的蓝色头巾，脖子上架着鱼木枷夹锁。
今天苏灵珮只唱一曲，梁秋山抱着胳膊斜靠在太师椅上，视线紧盯着台上的苏灵珮，一直等到苏灵珮一曲终了，他才眨了眨酸涩的眼，对着旁边侯着的于老板问：“一般苏少爷都从戏园子的哪个门走？”
“将军，大门走。”于老板卑躬屈膝地说道。
“他要多久下妆？”梁秋山问。
于老板说：“用不了多久。”
梁秋山点了点头便走了下去。
……
下了台的苏灵珮先卸下了鱼木枷夹锁，扭了扭脖子，又揉了揉手。他边揉边觉得手上断断续续地有种刺痛，低头一看，手腕上果真有几条红痕。
于老板又偷工减料。他在心里暗骂道，手上不停歇地下着妆。
全弄好后他估摸了下时间，从他下了台算起来也有好一会了。
要按平时来说，肖明玉应该已经在门外等好一会儿了，可今天却怎么也不见小厮进来催他。
难道是还没到？还是有事耽搁了？
后台里大多的人都下好了妆，此时都拥在一块三三两两地往门口走。
苏灵珮把白色的绒毛披肩搭在肩上，也提提踏踏地跟在人群后面跑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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