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交换
苏灵珮说要寸步不离地陪在梁秋山身边还真是不假，他尽心尽责地照顾着梁秋山，笨拙地弥补自己为梁秋山带来的麻烦。
梁秋山在养病期间安排了林海好几项任务，有继续推进南京那边夺权的，有暗中捕网捕捉周弥和他同谋的，还有调查苏灵珮和狼狗事件背后真相的。
但比林海向他汇报这些事的进展更先来的是另外一个麻烦——
肖明玉的医院离闹市区很近。清晨，卖报郎的“号外声”总是清晰而又明亮地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每天苏灵珮都会替他买一份晨报上来，让梁秋山可以及时地了解最新的动向，以便及时更改他目前的策略。
元宵节那天，苏灵珮一如既往地买了一份晨报上来。梁秋山拈开报纸，一直等到他把重要的讯息都看完，才发现晨报的角落里登了一则讯息——上海城东的野郊发现了一具裸露的男尸，尸体上布满了鞭痕。
这个角落本是不起眼的，但令梁秋山注意到他的原因是照片上的男尸他好像有印象，似乎在哪里见过。
后来，还是苏灵珮先想了起来，他激动地喊道：“啊！梁先生，这个人我们好像在大华饭店里遇见过！”
经他一提醒，梁秋山才彻底想了起来，这个人叫梅林，他上次见他的时候是陪苏灵珮去大华饭店，那个时候，梅林还求他救他。
可是，他记得梅林是王玉楼的新宠。
他把报纸对折搁置在一边，不再想它。
宠儿的性命握在主儿的手上，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死了便是死了，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敲门的不是林海，梁秋山在心里下了定论，因为如果是林海，敲门时就会表明身份。
肖明玉的医院是属于私人医院，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被允许进来，再加上梁秋山受伤的消息一直被压着，旁人只知道梁秋山是感染了小风寒在家疗养。
所以，梁秋山眼神示意苏灵珮来问门口的是谁。
“请问，是哪位？”苏灵珮有礼貌地对着禁闭的大门问。
“秋山，是我，玉楼，王玉楼。”王玉楼的声音听起来油腻且谄媚。
梁秋山皱了皱眉，王玉楼这么清楚地知道他在医院里，又精准地知道自己在哪个病房。那只能说明他身边有王玉楼的眼线。
但他不清楚王玉楼是怎么进来的，在他印象中，肖家并没我和王玉楼有什么交集。除此之外，他刚刚看到报纸上王玉楼的桃色新闻，王玉楼怎么就来了？
但目前，王玉楼还是南京那边的主要人物，既然已经找到这了，他也不能不卖面子，只好说：“进。”
门把手一转，王玉楼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一脸横肉堆笑着直奔梁秋山而去，“哎哟哎哟哎哟，秋山兄啊，怎么那么大的病都不知会一声，我好早点来看你啊。”
梁秋山推开正紧紧握着他的手臂的王玉楼的肥手，“知不知会，您不也已经知道了吗。”
王玉楼不理会他的话，只在病房里打量了一圈，最后眼睛定在了正在泡茶的苏灵珮身上。
苏灵珮今天穿的是一件铜绿色的长衫，肩上搭了件狐狸毛的披肩。
衣服是梁秋山让林海从家里拿来的，好给在这里照顾他的苏灵珮换洗用的。
梁秋山注意到了王玉楼的眼神，命令苏灵珮说：“珮儿，出去等着。”
“嗯？”苏灵珮不解地对他歪了歪头，还是听话地出去了，临走时对着梁秋山说：“梁先生，茶泡好了，要记得喝。”
等到苏灵珮出去了，梁秋山才开始对王玉楼说：“玉楼，麻烦你了，还特地来看我。”梁秋山掀开被子，利落地走下了床，取来苏灵珮刚刚泡好的茶。
他托着茶盏，茶盖顺着杯沿刮了几下，单枪直入地说：“可玉楼，你今天来应该不单单是想来看我吧？”
“秋山兄，你瞧瞧，你说得哪里的话。”王玉楼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掸去外衣上的雪水，“我就是来关心关心你，没别的意思。”
梁秋山冷冷地笑了一声，轻抿了一口苏灵珮泡的普洱茶。
普洱生茶性阴，熟茶性阳，他碰不得阴，只能喝熟茶来帮着调理。苏灵珮泡茶的手艺还算不错，这杯普洱茶泡得恰到好处，不浓也不淡。
梁秋山喝完茶抬眼看他，“玉楼，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虚的。”
王玉楼干笑了几声，“那秋山兄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他清了清嗓，说：“秋山兄，我想问你借一个人。”
梁秋山动作一滞，问他：“借谁？”
王玉楼一脸淫笑地看着他，“就你那个义弟。”
义弟？梁秋山猛地想起了，王玉楼在说苏灵珮。他记得他在大华饭店里遇见王玉楼的时候，曾经对王玉楼说过，苏灵珮是他的义弟。
“义弟？我哪里来的义弟？”梁秋山斜靠在橱柜旁，叉着腰阴郁地盯着他，“玉楼那个时候不是说，我没有义弟，只有一个不能见光的宝贝嘛？玉楼，夺人所爱，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梁秋山是还在怀疑苏灵珮，但他更不想把苏灵珮送给别人，尤其是一个新宠在手里没多长时间，就被玩死还上了报的人。
他见王玉楼许久没有反应，背过身，边理桌上的茶具，边说，“玉楼你还有事嘛？要没事我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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