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坦白
梁秋山看着苏灵珮一步步缓慢而又坚定地走向他。
一直等走到他面前，梁秋山才看见苏灵珮低垂着脑袋，抑制不住地呜咽着。
“对不起。”苏灵珮说。
对不起什么？有种不是特别好的预感在他心头溢开。
是背叛吗？他暗暗地想。
“梁先生，我不该瞒你的。”苏灵珮的手抬起又放下，坦白道：“我认识周弥。”
然后呢？
梁秋山表面上默不作声，但在心里悲哀地想，人心终究还是难测的，苏灵珮或许从来都不是例外。
有可能真的只有共同的利益才会迫使着人们不互相伤害。
“我认识周弥是在大华饭店，也就是您第一次见到我的那次。”苏灵珮自顾自地往下说：“我和您……第一次的时候，您问我，大华饭店里开枪的那个人是谁，我当时不敢说，您说您有的是办法让我说出口，但后来您也没再逼过我……”
苏灵珮暗自神伤，感怀梁秋山从未因为他的隐瞒严刑逼供过他。
“那个开枪的是周弥。”他说。
听到这，梁秋山才重新漠然地看向苏灵珮，说了他见到苏灵珮之后的第一句话——“我早就知道，所以到底为什么不敢说？”
他的确早就猜出那个在厕所里开枪的是周弥，那天大华饭店的局本就是为了抓周弥，而且和阿伟结仇最深的理所应当也是周弥。
他也知道那天苏灵珮在卫生间里，只是他简单地认为，苏灵珮是误闯的。
而在他心中，打过照面并不能算认识，得打过交道才能算认识。
“我……”苏灵珮咬了咬下嘴唇，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闭上眼，一口气说道：“因为周弥在卫生间看到我差点被那个叫阿伟的强暴。”
这个原因是梁秋山没有想到的，但他并不觉得这个原因可以作为苏灵珮对他隐瞒的理由。
它不够有力，对于梁秋山来说，如果当时苏灵珮和他坦白了，他不仅不会记在心里，还会让死掉的阿伟连葬身之地都没有，这辈子只能做一缕无法安生的游魂。
所以，梁秋山仍心存怀疑，他担心这只是苏灵珮再次博取他信任的手段罢了。
“是吗？”他说。
苏灵珮心一慌，只觉得自己真的完了，他以为梁秋山是在嫌弃他，在他的认知里，没有人会喜欢不干净，他也是。
他心一横，自暴自弃地说：“大华饭店重新开张那天，我又遇到了周弥，他认出了我，他说如果我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他就会把我的事情告诉你。林副官和我说，这次您受伤是周弥搞得鬼，可我真的不知道狼狗为什么会扑向我，也不知道我的隐瞒会给您带来那么大的麻烦。”
苏灵珮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壮着胆子轻点他的手臂，说：“梁先生，我错了。”
“苏灵珮……”梁秋山没有躲开他的触碰，只冷声叫他，“你是傻的吗？”
“你也不想想，周弥怎么可能敢告诉我？他要告诉了我不就恰恰好说明了他是周弥嘛？他就是捏准了你肯定傻到猜不到我早就知道了卫生间里那第三个人是他，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威胁你。但你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苏灵珮从头到尾都在诓他，让他以为他很无辜，好让他放下戒心和防备，伺机再将他一击毙命，就像这次一样。
但不论是哪种可能性，他先装傻隐藏自己真正的想法总是没有错的。至于苏灵珮话里的真伪，可以暗地里再让林海他们去查。
梁秋山正处于一个很至关重要的阶段，他离扳倒陈镇替他家族报仇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爹临死前嘱咐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从来没敢忘过，甚至还提前了几年。
所以，他不能错，一步也不能错，他要把所有可能会让他失败的可能性都扼杀了。
苏灵珮猛地抬起头，恍然大悟地想，是啊，梁先生怎么会不知道？他那么厉害，这世上难道还能有什么事会超出他的掌控嘛？
那天卫生间里一共三个人，阿伟死了想说也说不出口，而他自己更不可能会说，那就只剩下第三个人了。
如果说梁先生早就知道第三个人是周弥，那谁找梁秋山告密谁就一定是周弥。
苏灵珮越想越委屈，眼泪掉得更厉害了点，他不敢问梁秋山接下来会怎么处置他，是丢掉还是别的什么，他不敢问。
正当他想得越来越多的时候，梁秋山突然说：“珮儿，你先回家吧。这几天你也没好好休息吧。”
恍惚间，苏灵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梁先生还叫他珮儿，还允许他回家，还让他好好休息。
“不！”苏灵珮倔强地看着梁秋山，说：“我要陪着您身边，寸步不离。”
“你……”梁秋山直勾勾地看着他，最后叹了口气说：“随你。”
梁秋山让守在门口的林海给苏灵珮也搬了个休息的床位过来，林海只好先满脸不解地忙前忙后。
终于，等全部弄好了，林海才有空问梁秋山，可还没等他开口，就被梁秋山抢了先。
“林海，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他瞥开眼不看林海，“我这样做是有理由的。他没骗我是最好，但如果他确确实实在骗我，我这样做也只是假装对他不设防，让他放下警惕，顺而露出马脚。”
林海吃惊地看着他，心想，这不是在绕圈嘛？按照梁少将以往的性子，对于苏灵珮这样身份的人，向来都是铁石心肠的。
尤其是宠儿还要触及到他的利益的时候，更是不会心慈手软。
可梁秋山说得理直气壮，毫无破绽，好像煞有其事。
林海想了又想，最后终于得出个能说服自己的结论——苏灵珮就是个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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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犹豫豫梁秋山 人前人后梁秋山 心口不一梁秋山 到底要怎么样，梁秋山？ 微博@苏大强的四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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