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开窍
苏灵珮心情大好地回到房里，他想找个人分享一下现在的喜悦。他叫黄妈，黄妈不在，说是出去给梁先生办事了。
他叫阿玲，阿玲也不在，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阿玲去了哪里。
他走到洋房门口，发现了正趴着瞌睡的布谷。
他站得远远地叫了叫它。
他依然还是怕这条大黑背，只是他太想找个地方宣泄自己的喜悦了，所以就这样喜悦战胜了恐惧。
布谷抬了抬眼皮，不理他，转了个面接着打瞌睡。
苏灵珮之后远远地蹲在地上，抱着膝盖自言自语。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后面站了个人。
梁秋山在他后面站了很久，一直没出声。
他碰巧听下人说，苏小少爷四处奔走地要找人聊天。不知怎么的，他突然也起了兴，在洋房里漫无目的地找着四处奔走的苏灵珮。
大概冥冥中自有天意，让他随便一走就碰到了他，听他在这里找“人”聊天。
他听到他说梁先生要带他出去，他很开心。
他听到他说梁先生担心他冷让他早点回房间里去，他很开心。
他听到他说梁先生担心外面危险，不让他出去，他很开心。
……
他听到他说了很多。他以为自己对他动了手，自己阴晴不定，自己冷漠无情，会让苏灵珮背着他说他坏话。
可苏灵珮就那样傻傻地蹲在地上，自始至终都没说，自己对他的坏，他很不开心。
他不得不承认，苏灵珮和他从前所认知到的“人性本恶”是相背的。
他听到自己浑身上下只发出“咯嘣”一声，从此无声无息、冰雪消融。
事已至此，他再也不能不承认，他那些似有若无流露出来的关心，是发自本心的。
这份情是由色而起的，它不纯粹，甚至一开始的时候他觉得是施舍、是对宠物的可怜。
可是苏灵珮那样真、那样纯，这么久的相处，再冷的心都该要化了。
他化了，没什么丢人的。
他终于明白，那一巴掌，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一片好意付诸东流而羞愤，而是他以为苏灵珮不愿意接受他的示好而失落。
他清了清嗓，故意冷冷地发声：“在干嘛？”
苏灵珮被吓得向前一倒，就要趴在地上的时候被梁秋山一把抓住。
“背着我做亏心事？”他说。
苏灵珮也不知道梁秋山什么时候现在他身后的，又听到了多少，只好憋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才……才没有。”
梁秋山轻哼了一下，说：“最好没有，要被我发现了我就把你送给肖明玉。”
他知道苏灵珮怕什么，他就故意说什么，他想看着苏灵珮求他。
果然，苏灵珮黏在他的手臂上，柔软的身子讨好地蹭着他，乖巧得像只红了眼的小兔子。
他柔声讨饶。
“我没有，我很乖的，梁先生不要把我送走。”
他们俩缠着走进了正厅里，梁秋山才问他：“今天有什么安排？”
苏灵珮放开他的手，想了想说：“本来今天是要去大华饭店找红姐姐聊天的，但是……”苏灵珮抬眼偷偷瞟了眼梁秋山。
“吃过饭，我带你去好了。”梁秋山说。
……
大华饭店白天的时候也人声鼎沸的，门口的门童见是梁秋山来了，比上次肖明玉来还热情。
又是擦鞋，又是拿外套，又是开门，又是点头哈腰的。
今天饭店值班的张经理，苏灵珮认得他，他只在大华饭店上台过一晚，那天就是张经理。
“哎哟，瞧瞧瞧，这谁来了？稀客啊，是什么风把我们大上海的衣食父母梁少将给吹来了呀。来了便是客，来了就是上帝，来了就得给您招待得舒舒服服的。梁少将，里边请。”
张经理像说顺口溜一样，边把人带进去边把一套说辞给说齐全了。
“呀呀呀，瞧瞧瞧，还有谁？咱们小苏少爷那，要不说梁少将会疼人呢，咱小苏少爷刚来这大华饭店那瘦的，啧啧啧啧，把我都给心痛的，瞧瞧现在这红光满面的福气相。”
张经理扫了眼梁秋山，发现他面色有些不好。
“哎呀，呸呸呸，错了错了，瞧我这张烂嘴。小苏少爷本来就是贵人，是不小心掉我们这鸟窝里了。”
“梁少将和苏小少爷今儿是来干什么的呀？难不成是想玩新鲜的？”
刘经理使了个眼色给身旁的服务生，让他叫拨白净点的男男女女下来，又看着梁秋山献媚地说：“可不说梁少将懂潮流、会玩呢嘛，一直都两个人是得玩腻了，三个人才有劲。”
“梁先生，什么叫三个人才有劲啊。”苏灵珮无辜地看着他。
梁秋山脸色一变，他知道刘经理说的是时下新兴的三人行房之事。
“没什么。”
梁秋山敷衍地回答道苏灵珮，又对刘经理说：“我们是来找人的。”
刘经理像是福灵心至，一下子就懂了，原来是早已有人选，“不知道二位找的是哪位幸运的人？”
“红姐姐！”苏灵珮抢着回答，想了想又说：“她现在是钟毓。”
果然是她。梁秋山想起了林海对他说的时常与周弥见面的那个人。
“哎呀。这不巧了嘛这不是，钟毓她现在可是清清白白地只卖艺不卖身，这这这……我可做不了主啊。”张经理吓得摆了摆手。
严明有铁令，大华饭店分两种人，只卖艺不卖身的和既卖艺也卖身的，做哪种选择都得是自愿的。
就算有人勉强，不论那人是谁，大华饭店都得帮忙拦着。
苏灵珮疑惑地看着梁秋山。
“啧，你还有完没完？”梁秋山看着张经理，说：“说完赶紧滚，一杯红酒一杯柠檬水，和钟毓说苏小少爷要找她叙旧，她自然会明白。”
这会轮到张经理傻愣愣地站着，他还头次遇见这种事，不顺心他不顺心了。
张经理眼见着一批批的水灵人儿从旋转梯上要走了下来，立马脚底抹油似地开溜，把他们都赶了回去。
没过多久，钟毓就来了。
张经理给他们开了间包房，钟毓刚进来的时候，梁秋山正仰在沙发里品酒，苏灵珮端坐在他旁边，小口小口地喝着柠檬水。
“红姐姐！”
“灵珮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钟毓没想到苏灵珮说要和他学做人的道理是认真的，更没想到他今天带的是正主来。
“梁老板，幸会。”钟毓伸出了手。
梁秋山几乎不碰到地回握了一下，“嗯。”
“你们聊，我出去等。”
“等等。”钟毓喊他。
她走上前，离梁秋山还有三四步的时候停下来，从贴身的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上面绣了一朵白玫瑰。
“会用到的。”钟毓说：“当心一个叫周襄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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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梁秋山懂事 这次真的一滴存稿都莫得了 今天真的好累啊！微博@苏大强的四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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