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入冬
那晚，梁先生明明就已经说了自己很累了要睡了，可后来不知怎么了，硬是把他折腾到后半夜，还不停地叫他珮儿，要他做些让他脸红的事，要他说些让他心跳的话。
他一直摸不透梁先生的心思，一开始自己主动着献身他不乐意，好像偏偏要他被动着放浪。
后来，梁秋山在家留宿的次数越来越多，肖医生来洋房里的日子也就相继频繁了点。
说来肖医生这人也有趣，苏灵珮和他熟络了之后，他总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也爱和他天南地北地胡扯，说自己这些年各地游行的见闻。
肖医生的见识很广，每次说些趣闻趣事都能把苏灵珮逗得捧腹大笑。
但是苏灵珮最乐意听的还是肖医生说梁先生的那些事，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比如，梁先生很厉害，因为他出自寒门，仅仅靠自己才步步为营走到了今天。
再比如，梁先生很讲究黑白分明，做错事了就是做错了，就算是林海他都会一视同仁、赏罚分明。
还比如，梁先生也曾醉酒过，但他的酒品很好，醉酒的时候一点也不闹腾，只会静静地盯着某一处发呆，外加个独坐到天明。
眨眼之间，立冬的风一吹过，天气就开始转凉了。大雪再一到，洋房所处的山头就由海棠红成了素白，而他和梁先生也随着夏末秋凉不温不火地处了快小半年了。
苏灵珮走在洋房外的小道上，他的活动范围被允许扩大到以洋房为圆心，方圆十里的距离。
只是，他依然没有越过这座山的范围，苏灵珮的身后也永远除了黄妈还零零星星地跟了一两个警卫员。
他掸去枝头一支红花上的雪，才发现红花已经半凋了。
“黄妈，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苏灵珮紧盯着那朵红花。
“小少爷，我不太清楚这是什么花。”
“黄妈，这个是茶梅。”他自顾自地又说道：“这花本该开在东洋的，没想到这里也有。”
“小少爷，这里的花大多都是梁先生亲自栽的。”
“梁先生会栽花？”苏灵珮惊喜地看着黄妈。
黄妈点了点头，就听到苏灵珮自言自语道：“可茶梅很难养啊，气温既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冷，土壤既不能太湿，又不能太干。天再冷点，就该全凋了，雪再落得大点化成水，就该全枯死了。”
苏灵珮抚着茶梅半凋的深胭红花瓣，可惜地摇了摇头。
“黄妈，我们回去吧。梁先生该回来了。”
苏灵珮刚坐下没多久，布谷就在门口狂吠，他知道是梁先生回来了。
“梁先生！”他鞋子都忘了穿，就急匆匆地跑到门口接过梁秋山脱下来的大衣，“您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了？”
“今天事情结束得早。”梁秋山从背后环住他，在他颈窝处用力一嗅，有股雨后草地里的清香，他问：“今天出去了？”
“嗯。”苏灵珮点了点头，转过身看着他说：“去看了您栽的茶梅。”
“哦？”梁秋山放开他，独自坐在沙发上，“你还知道茶梅？”
苏灵珮试探地坐在他的旁边，见梁先生没有什么不开心，他才安心地靠得更近了一点，说：“我只是略懂一点皮毛。”
“大华饭店重新营业了。”梁秋山挑着眉看他。
“梁先生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啊？是要把我送回去嘛？”苏灵珮说出来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你想回去嘛？”梁秋山问。
“梁先生。”苏灵珮的手不由自主地攀住他的手，像是怕他溜走似的，“我不想走，我想一直在你身边。”
梁秋山轻笑一声，问：“是吗？那如果我非要你走呢？”
苏灵珮眼泪都溢满了眼眶，就快要掉下来的时候，梁秋山才突然开口说：“吓你的。”他起身往餐厅走，边走还边说：“你不是一直吵着说有个姐姐在大华饭店里嘛，明天让林海送你去看看好了，看看老天爷有没有给她赏脸，是死是活也让你知道个明白。”
苏灵珮眼泪猛地收了回去，笑得像朵花似得跟在他后面不停地说“谢谢”和“梁先生，您真是太好了。”
梁秋山一直任由他感谢着自己没回话。
到夜里的时候，梁秋山在床上才问他要了真正的报答。
苏灵珮已经被他干熟了，只要一会儿的功夫就能乖乖地跟着他进入状态，再加上苏灵珮本就听话，而梁秋山只需要在他全身微微泛粉的时候进入，就能得到他想要的苏灵珮该有的状态，听到他想听的苏灵珮应该说的话。
这些日子里，苏灵珮断断续续地能享受到梁先生给予他的柔情。这种偶尔的柔情发生的先决条件就是梁秋山心情要好。
比如现在，一夜的风卷残云后，苏灵珮正斜斜地靠在梁秋山的胸膛上。
“梁先生，雪一下来门外的茶梅该全凋了吧。”苏灵珮撒娇似得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柔软的头发有点微长了，划拉在梁秋山的胸口上有些痒痒的。
“凋了就凋了，来年还会再开的。”
“梁先生，雪要再大点茶梅树就该全死了，那太可惜了。”
“死了就死了。”梁秋山冷着脸盯着他。
苏灵珮胆怯而又带着点期待地回视他，梁秋山顿了好久，才又说：“那明年再给你种就好了，我没时间给你移来移去的。”
“梁……”苏灵珮不依不饶地想再为即将枯死的茶梅做点努力，但梁秋山没给他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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