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自上方响起，林鲤稍稍一抬眼，就能看见原江裴的下巴。
虽然想过会在校内和对方碰上，但没想到会是这个场景。他才张口要答话，却见面前的人缩回手，先喊了声原老师。
林鲤眨了下眼，把半张的嘴巴合上了。
骑车这两个是大一新生，刚入校都没满半年。原江裴不带大一，只帮同事代过两次课，恰巧教过他们。他不记得这两个学生名字，但对方知道他是谁。
在原江裴印象里，这年纪的男孩子大多皮性都还没退完，加上高考毕业肯定野了一段时间，心散，大一上学期是指定性子也不好收。
“冲这么快，学校里是让你们飙车的吗？”他把小孩儿扶稳了松开手，转向那两个学生道，“自行车都能飙得起来？”
“不是，”两个同学互相对视一眼，闯祸那个摸了摸鼻尖，低声道：“他突然拐出来，我和我朋友开始都没看着……”
一看原江裴皱眉，说话的那个声音越说越小，旁边扶车的朋友见状赶紧接话道：“的确是他没刹住，我们下次铁定不骑那么快了，我替您骂……”
“教训他，教训他。”他说完就在人旁边嘀咕了几句，估计是想要骂粗口的，结果脏话在人嗓子里滚了一圈，差点儿吐出来的时候又急忙改了：“哪有你这样骑车的，说了叫你别蹿那么快。”
主犯正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样子，闻言暗里瞪了自个朋友两眼，再偷偷朝林鲤瞟，问：“摔着哪儿了吗同学？”
林鲤一直站旁边看着，闻言先是抬脸看了眼原江裴，然后才说：“没有。”
但后者没看他，板着脸继续训了几句，最后看差不多了，道：“下回校里边别再飙这么快。”
知道事儿基本训完了，那两个学生如获大赦。其中撞到人的那个赶忙往林鲤跟前凑了两步，悄声说：“不好意思啊同学，你吃饭了没，要不和我俩一块儿去食堂？真没摔哪儿吧……请你吃个农家碎碎鸡盖饭。”
“不用了，”林鲤摇头，“没事。”
“我带他去校医室那看看，”原江裴没动，又道：“你俩走吧，真要有事儿一个都跑不了，最晚明天我会通知。”
他说话语气平平淡淡的，倒也没有多不好，但那两个学生这会是真不敢再留了，连声道歉后赶忙谢过老师走了。
望着他们推着车的背影走远，林鲤才说：“原来你当老师是这样子的。”
原江裴显然是刚下课的样子，方才用右手拉小孩儿起来，左手始终还拿着课本教案，外套也在手臂上搭着，还没穿起来。他重新打量林鲤一遍，皱眉又问了一次：“撞伤没？”
“伤了，”林鲤说，“四分五裂了。”
“什么？”原江裴没反应过来。
“我的奶茶。”他说着上前把残尸的塑料杯捡起来，杯子显然不怎么牢固，瘪下去几块坑坑洼洼的，主要是竖着裂开了一大道口子，奶茶基本从那里漏完了。
“再买。”原江裴说，“人怎么样，觉得哪疼？”
“屁股。”林鲤看向原江裴，“现在可疼了。”
“还有哪里疼么？”
“没了。”林鲤说，“我坐下去那一瞬间都以为我自己屁股裂成两半了。”
原江裴愣了愣，笑道：“是啊，你自己回去摸摸，你现在屁股肯定是两半了。”
“彼此彼此吧。”林鲤毫无遮拦地看了一眼对方的屁股，今天原江裴穿的西装裤，不是特别贴身的码数，长腿撑的裤管很直，但臀部位置却显不出什么明显的弧线可看。
他收回视线问：“你现在要回办公室么？”
“放了东西收拾下就能走了。”原江裴看了眼时间，“跟我一块儿走？”
林鲤没说话，丢了不成形的塑料跟在原江裴后面。两个人走了几步，他后知后察地转头看向他撞车前穿过来的那栋建筑，问：“你刚才是就在这个楼上课么？还挺巧的。”
“嗯，是挺巧，”原江裴看他一眼，“出来就看见有个小朋友坐地上。”
“我没反应过来，”林鲤说，“你要没来我可能还打算再坐一会，缅怀我的奶茶。”
小孩儿刚低头看奶茶的样子真像挺低落的，原江裴又笑了：“买，再买。校门口奶茶店的？我给你再买。”
一直走进办公楼，林鲤跟在原江裴身后像个小尾巴似的，也不说话了，一步步蹭在人后边儿走。原江裴直径走去自己的办公室桌那，把书和教案都塞回原来的位置，U盘放抽屉里锁好了，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搭在手臂。
“什么时候来的？”他低头整理的时候问，“你没回微信，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没看见。”林鲤编得从善如流，其实他在喝奶茶的时候就看见人的短信了，但还是装着样子还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我到得可能晚了，”他说，“不知道地方只好逛逛，没想到就在旁边。”
“原本想去接你的，后来赶不及了。”原江裴说，“逛的怎么样？”
“差点就没进来，”林鲤没评价，打量了两眼办公室里边说，“你们校门口还要刷卡的。”
原江裴顿了顿，像是才想起来：“倒是忘了这个。那你怎么进来的？”
“登记了，”林鲤答，“我说是法政学院的，在本子上编了个名字抄的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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