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完消息就退了微信，手机放在桌子上充电，林鲤就躺回床上继续发愣，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他又起身朝墙边的一篓脏衣服走过去，抱起来准备去洗衣服。
原江裴的消息也差不多是在这时候切进来的，林鲤干脆拔了充电器塞进口袋，带着手机去了旅社的洗衣房。
旅社里有一间很小的隔间，没几个平米，前年魏明东叫人搬了几台洗衣机进来，就给长住旅社的人用。那会林鲤每天都得往里塞衣服——他每次深夜或者天蒙蒙亮翻进旅社的时候，整个人都尤为狼狈，虽然大部分情况下衣服沾上的**已经快干了。
上周那几台里终于报废了一个，魏明东昨天找人搞了新的，看起来是进口的高档货，因为上面贴的操作指引全都是英文。林鲤把一篓衣服倒进去，然后摸出手机来点开微信语音。
“好，”原江裴那边挺安静的，回他道，“上次那个酒吧你还记得吗？”
林鲤把洗衣粉倒进去：“大概记得位置，什么名字？”
这次原江裴打字给他看，说深水。
林鲤：好，晚上八点行吗？
原江裴说好。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复，林鲤把手机放在洗衣机盖的凹槽里，弯下腰去看新洗衣机的说明。然后回房等衣服洗好，晾完躺上了床。
因为连着睡了很久，他这天晚上没怎么睡好，强迫着自己入睡，脑子又总维持着清醒。
这直接导致他第二天起来看见窗外阴雨连绵时，整个人的情绪都很低。一直等快到约定的时间，林鲤才换了套衣服出去，柜台那儿魏明东没在，估计有什么事出去了，留着陈姨给他看着旅社。
陈姨是旅社里小食堂的掌勺阿姨，旅社不大，厨房里也就几个人，都是五十多岁老实朴素的类型，魏明东是特意找的这种，觉着这种人不容易出问题，有什么问题也都好搞。他人外边有自己的房子，一般不住旅社。
偶尔在柜台呆会，林鲤也不是回回都能看见他。
魏明东在这片儿不是个小角色，林鲤知道他道上肯定有点关系，或者干脆就是那条路的人，手里“产业”反正不怎么少。他甚至还有个征信社，牌子和旅社的用料、字体和配色什么的都不大一样，看起来挺牛逼，林鲤之前去过两次，他不是很关心，也就不是很清楚。
旅社每月那点儿蝇头小利，人也压根都不在意。要没人看柜台了，他就意思意思找个在旅社的员工看着，一般是陈姨，或者小食堂里其他员工，再缺人的时候他就把林鲤叫回来让他坐那。
当然不是无偿的，林鲤不做义务劳动，每小时拿20块。
“要出去啊？”陈姨看他穿得干净，站起来笑了下问。
林鲤点点头，外面雨还没停，他道：“我拿把伞出去。”
“哎，好。”陈姨应了声又坐回去，继续老实地给看柜台，桌上放着旅社买菜的账单，估计算了一半还没算完。
林鲤从旅社的伞筒里抽出来一把长柄伞，临出门想了想又折回来，换了把折叠的。
深水这个酒吧他不熟，但那条街是熟的。他凭着记忆摸到后门，犹豫了下干脆从后门进去了。
里面的装修比他之前去过的很多酒吧都要好，看起来不乱，格调也高了很多，是个清吧。
时间其实还没到八点，原江裴才到不久，刚叫上杯喝的。他七点钟从学校出来，到这儿虽然现在时间有余，可如果想先回去换个衣服，那就会必然会迟到。
早到总比迟到要好，他自然不会因为一套衣服失了自己的礼貌。
酒吧的灯光都不是什么明亮的调子，原江裴坐在吧台的位置，右脚踩在台子下边的杆儿上，左脚挨着地，一双长腿穿着西裤隐在阴影里，落在林鲤眼里却有了点儿别的味道。
他甚至能想象到人底下肌肉紧实的线条。
林鲤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在原地愣了几秒，随后若无其事地垂下眼，把折叠伞收起来抖了抖，又从门口扯了个塑料伞套，拎着朝人走了过去。
原江裴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他的视线，正好朝林鲤的方向看过来，两个人对上眼睛，原江裴冲他招了下手。
“这儿没有百利甜，喝橙汁吧。”原江裴道。
林鲤在他身边坐下，还没把伞放好，边看着朝正在擦拭酒杯的一个侍者打了个响指，又道：“阿洋，橙汁。”
那个叫阿洋的服务生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很快端来一杯满满的橙汁，几乎稍微偏偏杯口就能溢出来，显然是特殊对待。
“谢了。”原江裴抬脸冲对方笑了下，把橙汁推到了林鲤的面前。
小孩儿盯着与杯沿齐高的橙汁半晌，才若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抿了两口慢悠悠地道：“你和那个服务生是不是……”
原江裴没听明白：“什么？”
“他喜欢你？”林鲤问。
原江裴呛了一声，咳了会捣过劲儿来。
“……怎么可能。”他现在有些不清楚自己在这小孩儿心里究竟留了个什么印象，就他身边的朋友圈而言，原江裴一直属于还算洁身自好，比较节制的类型。
上固定的gay吧猎艳就算了，毕竟大都是同类，他没兴趣强迫小直男找刺激，更何况还是在深水。
“这酒吧是我一朋友开的。”原江裴说。
关澜开业的时候他帮了挺多，尤其是招人这方面，原江裴给他把了关，筛掉不少烂渣，加上他经常露面，深水里工作的大半都认识他。
对吧台的尤是，他们老板在上头儿还有令，见着原江裴这张脸的，他点什么份量都给他使劲加。
当然钱必须照付不赊就是了。
“哦。”林鲤拿着搅拌勺在橙汁里转了几圈，声音平平淡淡的，什么意味也没有，“是上次的那个么？”
原江裴揉揉眉心嗯了一声，样子有些疲惫，把放在手侧的袋子给他推了过去。
“你的衣服。”
林鲤接过袋子，说了声谢谢，“还是很忙？感觉你很累。”
在原江裴家留宿那晚他也问过类似的问题，这里光线不够明亮，但还是能看清人眼睛下面青色的黑眼圈。他面前摆着透明的玻璃酒杯，林鲤刚坐下以为是原江裴来得早已经喝完了，可稍微仔细地看下，才发现里面只是水。
“最近有点，在准备个公开课，下周三学校里弄。”原江裴答道，“如果你想也可以来听听看。”
林鲤顿了顿，“法律公开课？”
“对。”原江裴笑了下。
他有点儿想去，但理智告诉他最好别那么做。
林鲤这么想到的同时，又对自己尚存理智的这个观念觉得想笑。
原江裴是非常少见的、有魅力的对象，他有底线和分寸，这点也是大部分文化素养较高的人很有吸引力的地方，因为林鲤没有。
小孩儿眨了下眼，没移开视线，也没把话说死，他沉默了会儿，只道：“我看看有没有时间。”
喜欢深陷请大家收藏：(m.zcwx8.com)深陷总裁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