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人拿的衣服裤子都有些大，林鲤套着略显宽松的衣服，袖子也有些过长，照理来说刚才拿杯子会有不便，但他却没有将袖子挽起来。
原江裴凭着直觉扬了扬眉，“袖子撸起来我看下。”
林鲤微微皱了皱眉，但很快松开了。他停顿几秒开始挽袖子，原江裴清楚看见对方两边胳膊也有类似锁骨地方的长形擦痕，而且是对称的，像是被什么勒过。
他的瞳孔缩了缩，碰歪了手侧的书。
“原老师有碘伏吗？”林鲤看着他问。
在原江裴发现那道痕迹之前，对方明明只字未提想借药品。他顿几秒才嗯了一声，中断了追讨林鲤淋雨的事情，去电视柜那给人拿放在抽屉里的医药箱。因为习惯的原因，他有备着一些常用药品，只是要关注一下保质日期。
“给。”他确认完棕色瓶子上边标签的日子，把碘伏递了过去。
“谢谢。”
林鲤拿棉签替换着手，将两边胳膊上的痕迹草草擦了一遍，等到最后锁骨上的痕迹时，却将两手垂下，微微扬起下巴。
“胸前的我看不到了，原老师可以帮我么？”
原江裴皱眉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接过棉签，还没碰到伤处，林鲤的手却覆在了他的手背上，将他的掌心微微下压。
他给人拿的上衣是件纯棉的休闲长袖t恤，这会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搽药方便，小孩儿的另一只手把领口稍稍下扯，几乎将这件圆领拉成了v型。
原江裴掌心下白皙的胸口因为呼吸微微起伏，面前的那双眼睛眨了两下，蛊惑人心。
“你今年多大了？”他停下动作突然问。
“二十二。”
答案的数字比原江裴想得要大，他一直觉得小孩儿更像二十，或者说十九左右，和自己的学生是差不多年纪的，但说到底，这几个数字在本质上的区别其实也不大。
“是吗，”原江裴不以为然，“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吗？”
林鲤顿了顿，“不知道。”
“三十，年末三十一了。你的确很有诱惑力，尤其是那对眼睛，”原江裴随手把棉签丢尽了垃圾桶，言语坦白得毫无遮掩之意，“但你在我这就是个小孩儿。”
林鲤怔了几秒，微微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明白我的意思吗？”原江裴直视他道，“你不需要回报我什么。”
他要说的已经很清楚了，除了之前把人约出来的那次，原江裴没想过和对方发生点什么床上关系。他如今没心思、没心情整那些，虽然他之前一直认为发泄生理上的欲望能让人稍感治愈，但这几天以来，原江裴甚至觉得不如捡只小猫养在身边。
他把那么多年的时间都砸在了关澜身上，没有和任何一个床伴有超过一晚之外的任何联系。现在发现自己到头来所剩的，竟然只有对关澜那不值一提的感情。
他在人际交往上把关澜放的太重，又或是说根本没有注意过其他人，以至于间接被甩之后，原江裴找不到任何可能性。
之所以能一直片叶不沾身，除了他自己有所留意，还有的就是对方也是那个意思罢了。
他们尽是某些夜晚需要排解寂寞的可怜人，但太阳升起后也都有自己的生活和要处理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小孩儿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咬着下唇移开了视线。
“为什么把你带回来？”原江裴有些失笑，“是因为你那么说了。”
他的措辞其实有些卑鄙，无视了自己那么一丁点私心。
原江裴把碘伏的盖子拧好放回医药箱，正打算给人留点空间和时间，出去放好东西再倒杯水，才走到门口，又听见身后的人问道：“原老师之前也夸过我眼睛好看吧？”
林鲤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脆，但明显已经懂了他的意思，小孩儿情商很高，话说到如此，定然不会再有进一步的行动。
“啊。”原江裴回过头有些不解，“怎么了？”
“我是个男人。”林鲤看着他说，“男人却生了双像女人一样的眼睛，不奇怪么？”
“这有什么奇怪，”原江裴笑了笑，“好看的东西用分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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