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暗。
夜晚的天空,黑得发紫,黑得发蓝,黑得发红。
他被阴影所吞噬。
仿佛自己就是天上的一颗星星。
仿佛自己就是空气里的一个分子。
在一片暗潮汹涌,黏糊糊的黑暗里,他隔断了与世界的一切联系。
仅仅是融化在了黑暗里,宛如一团阴影,一摊泥浆。
......
于以求在心里编辑组织着这些话语,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也是有些文学气息的人吧。
......很热,空气里都是浑浊的气息。
不过于以求一点也不后悔刚刚摔门而走。
他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出门来找他,会不会担心。
管他呢,于以求想道,脑子里还回响着父亲拔高了嗓子的怒吼声。
为什么吵架呢?......其实都是些可有可无、乱七八糟的小事情吧。
不过是欧鹭呼唤自己一起玩玩DNF,又不过是自己的床铺没有整理好,他简直佩服亲爹的发散性思维,能从这两个小点联想到无穷多的事儿......实际证明,男人也是很能叨的,一个顶俩没问题。
不过是顶嘴了两句——自己正处于青春叛逆期,这是情有可原的吧——
“你就明确告诉我,哪些事不要我管,我就再也不管你了。”父亲冷笑道,“以后可别怪我不管你就行了。”
于以求看了看本子封面上的字——论一切,然后慢吞吞地吐出一个词:“Everything。”
紧接着一巴掌呼过来——
于以求抓住了他的手,又自暴自弃地顺着他的动作往自己脸上打,摸到自己脸上的眼镜,便顺势抓起眼镜摔在了地上。
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门,看着眼前模糊的圆形光圈,他心里忽然觉得有点悲哀。
真是......“何苦摔那命根子”。
现在好了。覆水难收。
他想着明天就是星期一,没了眼镜的自己该如何上学?明明只是200度,可坐在第一排也不一定能识别得了黑板上的字......
先不说自己莫非就坐在长椅上睡一晚上,他先意识到自己和父亲似乎已经没法沟通了。
——“我是为了你好。”
这是典型的中国家长语录和态度。
是,他明白,家长的初衷确实是“为了孩子好”,这是他们的根本目的。
可是既然目的是“为了孩子好”,那为什么不能选择一种能够真正让孩子接受的方式来劝阻呢?......如果能平易近人一点、温和一点地讲话,如果不大吼大骂、嘶吼暴怒,那是不是孩子就更能听进去父母那爱的劝阻?
明明知道青少年都有叛逆心理,明明知道你越唠叨我就越不想去执行,明明换个缓和的态度也许就可以有效果,而不是让双方发怒最后来一句“我是为你好”——既然你想要达成的目的是“为我好”,那为什么你在做的却是发泄自己的愤怒?
于以求忽然觉得很无聊。
他不敢质疑自己的父亲是不是自私的,只敢怪罪自己。其实错是在自己身上吧,可是他真的做不到低头认错。
他知道父亲养育他很辛苦,他知道他很累......是啊,自己为什么是这么自私的人呢?为什么自己不能为家里分担呢?明明自己也是个初中生了......
真烦。真的很烦——
他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哈,哈”地喘气声,然后是那种小爪子踏在地上的声音。
一抹金色从远处撒腿跑来,欢脱地扑到于以求的身上——于以求被黏糊糊的哈喇子糊了一脸,被迫地一把抱住了这只金毛的脑袋,然后扭过头,“别动,皮卡丘,别动。”
他的自怨自艾就这样被滑稽地打断了。
“抱歉,实在抱歉。我是看着晚上没有人所以没有牵绳子出来。我家的狗平常不会随意扑别人,可能是今天比较兴奋......没有吓坏吧?”
于以求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虽然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他能感觉到她和蔼的目光。
她的声音亲切而沉稳,谈吐动作端庄而优雅,她轻轻地拍了拍金毛的头,金毛便乖乖地蹲在了一旁。
“我没事儿的,阿姨。”于以求抹了抹自己的脸,蹭掉了脸上的口水,有些局促地挺直了背坐在椅子上。
“你是......于以求吧?”女人提起裙子,坐在了他的身旁,于以求连忙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位置了。
“......是的,阿姨。”
只听见她温柔地笑了:“啊,刚刚是我听见你叫了皮卡丘的名字。你好,我是杜小远的妈妈。”
“阿姨你好......”于以求木讷地回复道。
“我听小远说他交了两个朋友。小远经常很开心地和我聊起你们呢,还一直嚷嚷着要约你们出来玩,不过他最近在上课,也比较忙......你们也早就开学了吧?”
于以求用力点点头。
“明天就是星期一了吧?这么晚还在外面晃荡着,不怕父母担心吗?”
于以求听着这话,心里越来越沉,脸则像是烧起来了一样发烫,鼻腔中忽然涌起一股热流。
“怎么了?是和父母吵架了吗?”
于以求没有回答,而是有些难堪地垂下了头。
“没关系的,和父母有争执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用太在意。你们都是好孩子。”
一只手忽然抚上了他的头,轻柔地抚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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