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覆舟听了之后，沉思了一会儿，又说：“那周伊人呢？”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成长的周伊人，在其他人眼中是什么样的呢？
老板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他把手指间的香烟扔地上用脚踩灭，“那孩子也可怜，她妈是个重男轻女的人，对她哥哥周衍特别偏爱。兄妹俩差了有两岁了，我还以为她会疼爱年纪小的女孩呢，结果有好几次看到徐丽当街骂过周伊人。周围的住户都看不惯她妈这做派，唉，她还特别喜欢碰瓷儿，遇到车子就往上撞，跟疯了一样……”
单覆舟想起刚才周伊人的妈躺地上假装受伤呻吟的样子，脸色有些不好看。
盛澜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妈妈叫什么名字？”
老板回答了她：“徐丽。”说完又顿了顿，回忆起什么事情又说道，“哦我记得徐丽还找了个在外面搭上的客人弄了个长涵的入学名额来着，本来是打算给周衍的，后来不知怎么他不想上学了，说什么要出去跟着高人干大事。唉当时他还摔桌子摔门的，挺厉害的，还和他妈大吵了一架，闹得附近住户都知道了……”
韩琛愣了一下，“高人？”
“谁知道那孩子怎么想的，说是跟着高人找到了自己的信仰，还说他要一辈子为高人效力。唉我看他是脑子坏掉了！”
单覆舟心里有些不舒服，脸色也有些发冷。高人？信仰？他想起五年前周衍劫持那对双胞胎男孩时疯狂的样子，他口口声声说着为了信仰，为了给那位先生效力之类的话。
他当时以为周衍说的都是胡话，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不是那样，难道，周衍背后有人指使他造成五年前的案子吗？
一想起这个，他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路齐倒是挺关注其他点的，“长涵的名额是怎么回事儿？”
老板说起这个就有些心痛的样子，“那所高中啊，非富即贵的学生要想进去就要成绩好你们知道吧？徐丽特别喜欢男孩，唉你们说这做父母的怎么就偏心厉害呢？同样是亲生孩子，徐丽能当着所有邻居街坊的面说只打算让周伊人念到初中，这初中怎么行呢？反而是周衍，从搬到这儿就喜欢欺负孩子，徐丽还把他当宝贝似的念叨着说要供他上大学……”
路齐听了在一旁有些不满，“徐丽也太偏心了吧？凭什么这样啊？”
“谁说不是啊。”老板叹了口气。
韩琛也问了起来：“那周伊人呢？她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老板眯起眼睛，皱着眉，仔细回想着，“她啊，挺不认命的吧。她哥说不上学了之后，读完初中就离家出走了，也没个消息。周伊人当时知道她哥走了，也没啥反应，后来……”
老板突然想起了什么，身体打了个冷颤，“我记得周伊人中考之后，有天在街上突然跪着哭诉自己被虐待了。”
单覆舟有点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盛澜拨开耳边的长发，眼神也沉了几分，“虐待？”
“好多人围过去看啊，她家风评不好经常被拿来讨论……”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脸上有点心虚，估计是想起来自己也曾参与讨论过，“不过她当时才15岁，哭得那叫一个惨，后来有人说要打110，徐丽估计也怕事情闹大，一把拉着她女儿进屋了，再后来，周伊人就去了长涵上高中。”
单覆舟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他看了旁边的韩琛一样，发现对方的眼神中的意味也跟他一样。
“哦我记得有一次晚上，徐丽喝醉了在大街上跟别的男人聊天，说着什么女孩就是要嫁出去卖点钱，读那么多书没用，早点嫁给有钱男人就行，还说她给周伊人取这名字就是这个意思。”老板似乎感慨万分，“她说的话那么大声，大家伙儿几乎都被她吵醒了，后来还是老张家的媳妇去敲了她家的门，让周伊人把她妈接回去。”
单覆舟心里一紧，周伊人，周伊人，小鸟依人……永远依附别人生活，像脆弱的菟丝花，无根无萍，没有自我。
他的眼前突然浮出周伊人那张冷漠清秀的脸，她看起来桀骜不驯，轻狂张扬，第一次审讯的时候，她对于自己的名字带着嘲讽的口吻说：“这名字我妈起的，她算是期许错了，我和她想象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时他以为周伊人说的是柔弱内敛的伊人外表，现在细细想来，应该是母亲对她原本柔弱、依附他人、好控制的愿望落空了。
一阵夜风突然吹来，几人的大脑原本就被老板所说的话落了个清醒，现在更是感觉到丝丝凉意。
老板看了看夜幕中高悬的月亮，“时间太晚了，我该走了。”他说着便向火车走去，一边说着一边朝他们挥挥手，“你们也赶紧回去吧。”
其他三人点点头，只有单覆舟在一旁沉思着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跑到老板身边，问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一下。”
老板点点头，一副不介意的样子。
“他们兄妹俩关系好吗？”
老板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单覆舟见状又问了一个问题，看得出来老板听到这个问题有点吃惊，但还是仔细想了一会儿给了单覆舟一个答案。之后单覆舟就和老板道了别，让他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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