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渝真的没有想过秦翊可以这么唠叨,就是一句“不许吸烟”,从香烟的起源说到香烟的危害,从香烟对环境的污染说道香烟对治安的影响,最后他已经听得没脾气了。
他坐在床沿,一脸木然地发呆。
等声讨香烟的单方面大会终于歇菜,秦翊卡着点从厨房里弄出一碗糯米粥,放到了床头柜上,又说:“赶紧先吃点,你看你的脸都被冻得没有血色了。”
贺渝说:“不……”
“不吃?那不行,我好不容易熬出来的,你不仅要吃还要全、部、吃、下、去。”秦翊手指戳着碗的边缘,似乎心情非常愉悦地弯了弯嘴角。
但贺渝莫名就从他嘴角的弧度中读出了一种威胁的气息,把原本那句“不是嫌冷”咽了下去,他面无表情地捧起了碗,小心翼翼地撮了一口。
秦上将这才满意了,叉着腰领导状地点了点头,转身去收拾厨房。
一口热腾腾的粥喝下去,身体顿时被慰烫了,渐渐回温。贺渝抑制住到唇边的一丝舒服的叹息,抿了抿唇,低头又喝了几口。
等终于解决完一碗粥,秦翊也从厨房里走出来了,坐在沙发上刷起了光脑。
他看上去似乎刷光脑刷得很专注,但贺渝还是能敏锐地感觉到若有若无飘来自己这边的余光。
被余光第一百零一次骚扰之后,贺上将终于不堪其烦地抬起头,问:“你有话要和我说?”
精神力本来就敏感,当初一点点摄像设备都逃不过他的感知能力,这会儿秦翊这种余光的探究又算得了什么。
秦翊手里的动作顿了三秒,可能是在权衡利弊,最后选择顺势关掉了光脑,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今天去政府。”
贺渝给他一个“我不瞎”的眼神。
“老师,原来卡丘也闹过虫灾啊。”秦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据说,是在二十年前,而且来势汹汹没有预兆。”
前面半句话没什么,他完全说完了整句话,贺渝随意地摸了摸尾戒,就要点头。
头点到一半,忽然又僵住了。
“20年前?”他的瞳孔陡然缩小了几许,语气也有些急切,“20年前爆发的?”
“嗯,中央光脑上好像并没有这个记录,我当年被破例授权查过一次中央总部信息库。”秦翊有些漫不经心地说,手搁在沙发的扶手上,食指轻轻点了点上面的木质装饰品。
但对面迟迟没有传来回应。
秦翊等了半天,转头看去,不知何时,贺渝的脸色已经苍白一片,瞳孔像是突然没有了支撑的东西,有些茫然和涣散。
这种眼神秦翊见过,就在他们前一段时间野外比赛时第一次见面的山洞里,像是突然落入了醒不来的噩梦。
秦翊如临大敌地唤了两声“老师”,第二声已经落下见人还没有反应,急了,站起来走过去,半跪在人的身前,方便观察对方的表情,他前倾着身子,喊了一声“贺渝”。
贺渝被那一声呼唤惊醒,倒抽了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倚着床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慢慢地说:“这里的政府……还说了什么?”
秦翊说:“东边有个乱葬岗,不能去。”他顿了一下又说,“老师怎么看?” 其实这才是他想问的问题,只是没想到……
“理由呢?”
“卡丘这边信教,那边死的人太多,他们认为居民常去会给他们带来不详。”秦翊笑了一下。
这个时候的贺渝又恢复了一派的冷静,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最后扯了扯嘴角,却说了句:“入乡随俗吧。”
秦翊明显地愣了一下,继而低笑了两声,他微微仰着头,眼睛里闪过一刹那的揶揄:“我以为你很‘疯’,不会管这些。”
贺渝给了他淡淡的一瞥:“疯也要分清时间和情况,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还冲上去,那不是疯,是傻。”
他这个人,平时说话都是那种带针带刺的腔调,冷冰冰的,哪怕是最骄阳似火的夏天,只要他一句话都能给人浇个透心凉。
不过这时候,他那轻蔑一瞥中隐藏的“你是什么煞笔”的潜台词将前面那些什么冰冷什么不近人情都通通驱散了干净,黑色眼瞳像是终于活过来了一样,灵动地在眼眶中一转,带出一抹漂亮精神的反光。
秦翊又被他逗笑了,不为别的,就为他从那种噩梦中彻底挣扎出来,露出了一抹活气。
其实贺渝算起年龄,也比他大不了多少,可经常有人会觉得他们相差很多。因为贺渝的身上常年笼罩着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完全没有这个年纪的青年的样子。
见他已经没事了,秦翊重新站起身来,后退了两步,他倚着身后的墙壁,抱着手勾了勾一边的唇角:“别太小看傻人,傻人有傻福的,贺上将。”
贺渝面无表情,说:“那请这位有福的指挥官大人有多远滚多远,别在我面前凹造型谢谢!”
“噗嗤”笑了一声,“有福”的指挥官愉悦地应声溜走了,窝在沙发上重新开启了光脑设备,这一回总算能够耐心认真地沉浸在公务的世界里,将维新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发挥到极致。
至少贺渝没有再被他的余光骚扰,于是从自己的空间尾戒中取出了一本关于指挥官作战心理分析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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