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秦翊扬着那丝漫不经心的微笑,在一阵引人注目敲击之后,他停顿了一下,随之换上了一组非常有规律的敲击。
一段一段,节奏分明。
是摩尔电码。贺渝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微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要真说起来,这好像还是他亲自教给秦翊的。
可能这就是自作自受吧。
贺渝心烦意乱地闭了闭眼,努力压下了心头簇拥的一团来源不明的烈火。想了想还是按下了控制台的某个按钮。
但是只轻轻按了一下,就松开了。跟闹着玩儿似的。
秦翊敲击的摩尔电码传达出的意思其实有两个,第一个告诉贺渝周围的摄像设备全部被屏蔽了,第二,他想要进来和贺渝谈谈。
然而等他敲完之后,等来的却只是微微下降的窗户——说“微微”可能都高估了它,因为真的只有一条刚好肉眼能够分辨的缝隙。
缝隙隔开了视线,却唯独隔不开声音,一曲飘逸的歌从那道车窗的缝中钻了出来,首先拥抱了秦翊的耳朵,乐曲很美,演唱者的歌声轻盈悦耳,又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糜烂感。
秦翊的心脏不可抑制地收缩了一下,但他还来不及去细细品味,贺渝却依旧随手将音乐关了。
“什么事?”他说。
声音冷冰冰的不怎么近人情,浑然天成地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气场。
秦翊俯**,笑了一下,慢条斯理道:“挺重要的事,你打算就让我在外面说?”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虽说高科技的监控装备是暂时被剿灭了,但你也不能保证这个时候没人从后门走,对吧?”
贺渝:“……”
可能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的秦翊终于听到保险栓解开时“嘎达”一声响,他不露声色地悄悄勾了一下唇角,毫不客气地来到了副驾驶位上拉开了车门利落地钻了进去。
关上车门的那一刻,留缝的玻璃窗也同时重新合拢。原本有些狭小的悬浮车内立刻被封闭成了一处秘密的空间,没有人能够窥探。
昏黄的阳光被隔绝在了窗外,茶色的玻璃过滤了明亮的色彩,只留下一种难以言说的黯淡。
他们能看见彼此的轮廓,却看不清彼此的神情,视觉就这样被剥夺大半,其他的感官因此更加敏锐。
秦翊甚至能听见独属于贺渝的平静悠长的呼吸声,一丝一缕的,仿佛就在耳边一样……
贺渝却没有转过头来看着他。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是一尊古老的雕塑,他的皮肤在黑暗中也散发出一种隐隐的亮泽,给人一种苍白的错觉。
他的手交叠地放在自己的双腿上,今天的他似乎格外放松,就连坐姿都没有了平日里的严谨,难得地倚着椅背,腰部因此弯折成一道优雅的弧度,给人一种不设防的慵懒错觉。
可其实细细看去,就能看见他腰部绷着的肌肉勾勒出的优美曲线,还有始终落在身边人身上的余光。
又等了一会儿,贺渝说:“我是不是说过,如果你足够聪明就离我远一些?”
“嗯……那你就当我是个白痴吧,我亲爱的贺大上将。”秦翊态度无比端正,毫无异议地顺着杆子往上爬。
那句“我亲爱的”加上他独有的音色,立竿见影地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戏谑调侃。
这个答案可能过于直白,居然意外地让贺渝噎住了半刻,他抿着唇目光没什么焦距地冷淡地扫着前方的街道,好一会儿,道:“……可我不喜欢和白痴说话。”
“嗯……老师稍微有点难伺候啊,怎么办才好呢?”秦翊似乎有些苦恼地嘟囔了一声,微微歪了歪脑袋。
也许是空间狭小的缘故,那种低沉的挑弄的声调居然生出了呢喃耳语的效果,让贺渝的耳朵有些不受控制地麻痒。
他握着拳忍受着,可秦翊又变本加厉地低笑了一声,说:“那你就当我千虑一失怎么样?”
不怎么样。
贺渝的唇抿成了一道没有弧度的直线。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周围因为有了秦翊这个火炉而渐渐温热,又或许是两个人的距离过于接近的结果,这让他不太舒服。
“你找我什么事?”
贺渝开门见山地说。
“想请老师帮一点点小忙……”秦翊眨了眨眼睛。
的确是请求帮助,也的确不是很大的事情。
秦翊只是希望这次出征的行动能够把第二军团的所有人都归拢在自己的麾下,防止这群没有背景势力的士兵们分到守旧党军官那边被针对。
“如果只是这件事情,你根本没有必要来找我。”贺渝却说。
秦翊做出一个洗耳恭听、愿闻其详的表情。
“守旧党这边根本不可能有高级军官出征。”贺渝终于转过头来扫视了他一眼,目光沉甸甸的。好久他才垂下视线,补充道,“这种找不到源头和原因的传染疾病有时候会比战场更加危险,那群含着金汤勺的二代是不可能去送死的。”
那你呢?
一句话到了喉咙口,可贺渝好像早就料到他会说什么一样,他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看上去很是烦躁。
“至于我,最近都脱不开身。”
他不说是为什么脱不开身,但秦翊却在那种厌倦的表情中读出了其中的意义。
大概是守旧党近来在重点监控贺渝。
也许是因为贺渝那一席将S级别机甲“拱手相让”的言论,又或者是近来三天革职之后为了进一步削弱他的权力、防止反弹而进行了短期的监控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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