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钰的确醒过。
但又如何？
他不会把这身体让出去了！这是他争取来的！
方画冷哼一声，对杨老爷子道，“你跟我说这些又打着什么算盘？我不可能选择自己消失。”
“我以为你会否认。”老爷子摇晃着扇子，漫不经心地道，“这是个好发展，就是不知别人是否乐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所以呢？”方画揩掉手中的花泥，“要扼杀掉我吗？”
“嘛，我看谁都想让你恢复成之前的人格，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自然是让这个身体彻底属于我！”
杨老爷子手一顿，笑了起来，摸着胡子说道，“既然这样，开始医疗吧。”
方画眼一眯。
“我的任务，是负责医好你的人格分裂，至于最后是哪个人格留下来，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这得看你自己。”杨老爷子半直起身子，睿智的双眼直盯着方画，“只要你不会再分解出其他人格，我的任务就算结束了。”
“……”方画低头看着池塘，嘴角轻微上翘。
洛邈身上的通讯器震了震，是易珣学长发来的讯息，说是要离开紫水星了，还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洛邈微微一笑，回了信息。
【开学前吧】
没一会通讯器响了响，是易珣发来的通讯申请。
洛邈接受后，易珣说道，“离你开学也快了，你们尽快回去，我听唐明泽说最近时局不太安全，可能会打仗，快些回去也安全些。”
“……队长又怎么知道的？”洛邈笑问。
“额……我相信他说的话，不行吗？！”易珣羞赧地道。
洛邈笑起来，跟易珣道了谢，说是会早点回去，让他不用担心，便挂了通讯。
洛邈其实没往心里去，前阵子各国之间情况是紧张了些，但若真有什么事，大伯也会提前跟他说。
杨子奇提着食品袋子，问他，“洛哥哥，你们要回去了吗？”
“看情况，也有可能会在这待一阵子。”
杨子奇眨了下眼睛，有些失落道，“你们走了，我会想你们的。”
洛邈揉揉他的脑袋，“我们也会想你。”
他们回到杨家，杨子奇把买来的肉放到厨房去，杨老爷子见他们回来，起身去了药房。
方画见洛邈回来也不说话，在葡萄架下坐着，拿着画本在作画，洛邈察觉方画情绪不佳，便出声问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
洛邈疑惑地看着方画，见他摆出拒绝谈话的姿态，便没再问下去。
杨言明也开始每日给方画熬汤药，甚至针灸，偌大的古宅还有个专门的治疗室，那里面摆放着先进的医疗设备，治疗心里疾病的药物更是摆满了一架子。
洛邈刚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老爷子很淡定地道，“虽然退休了，还是有不少人来找我，没办法真的离开这行业。”
方画没表态，他就像个牵线玩偶，任由别人摆弄，只要自己处于不败的位置，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几天下来，方画也感觉自己神思越发清明，人也平静不少，不会动不动焦躁、生气，经常恍惚失神的情况也越发少了。
有一天夜里，他又在意识世界里感知到了方钰。
这意味着另一个人格占领了身体，把他扔回了这里。
融合过后，方钰是能感知他发生的一切的。
看着他和洛邈越发亲昵，方钰又是否害怕得不敢面对呢，毕竟他是个胆小鬼啊。
“你若敢和我争，我会杀了洛邈！杀了你在乎的所有人！毁掉你在乎的所有东西！你知道我做得到！”
“你之前既然选择躲起来了，就不要再出现！”
“你算什么东西！”
融合后他是能心平气和地对方钰说，“真好呢，今天的你又虚弱了许多。”
“你为什么要影响我呢？”
“你说我会慢慢变成你呢？还是你变成我呢？”
“你呢？有几分在意这个世界，在意这个世界的人？”
活下去，真是奢侈的梦啊。
方画再次睁开眼睛，光透过窗户给周遭上了耀眼的金色，洛邈坐在床头，逆着光影，看不清神情。
“你会好吗？”
摸着他额头的手，带着阳光的味道，温暖却在颤抖，方画听见洛邈说了一句，“能不能让我再见见你。”
如遭雷击，方画立马直起身子，只看到洛邈露出一个快哭出来的表情。
洛邈知道了，他肯定是知道了！
脖子上的电枷其实都快成了摆设，方画已能够不带恶毒的情绪，给予眼前这人狠辣地一巴掌，他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滚。”
“对不起。”洛邈摸着脸颊，眼神茫然、纠结，却坐着一动不动，“我错了。”
“是我不好吗？是我不好吗？！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再见见他。”
“哈哈哈哈哈哈……”方画笑得声音沙哑，“你会觉得我在欺骗你吗？觉得我不让他出来过分吗？是他自己不出来的，他不想看到你，也不想面对跟Alpha交往的自己，他讨厌你！”
“你……”
“够了！你给我滚出去！”
洛邈叹了口气，只好起身说道，“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去给你拿早餐，你醒了就先去洗漱吧。”
方画气得面目涨红，身下的被子被修长的手指揪得皱起，他黑色的瞳孔在洛邈转身地瞬间写满了怨愤，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最终轻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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