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钰吃着洛邈带进来的早餐，身体不安分地扭动着，很是不适应，吃着吃着还委屈地红了眼睛，想快点吃完，腮帮子鼓鼓地咀嚼着面包，没咽下，又咬下一口。
“……慢点吃。”洛邈见状柔声道。
方钰一怔，以为自己又做错了，吓得一口噎住了，呜呜的摸着脖子难受地叫。
“……”洛邈看着被噎得面红耳赤，泪眼汪汪的方钰，急着拍方钰的背，“吐出来！”
“咳……咳……”
洛邈抽着纸巾给方钰擦着嘴，看着地上呕吐物叹气，把牛奶递给方钰道，“慢点喝。”
方钰接过，咕噜噜地喝了，喝得嘴边一圈奶白色水渍，喝完用黑漆漆地眼睛紧张地看着洛邈。
一副我很乖，很听话的模样。
洛邈轻笑一声，拿纸给方钰擦嘴，见人乖乖地抬起下巴任他擦，忍不住逗弄地问，“你今年几岁了？吃东西还粘嘴。”
“六岁。”方钰很认真地道。
“……”洛邈擦拭的手顿了顿，问方钰，“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方钰骄傲地道，“我叫方钰。
怕洛邈不知道是哪个字，还解释着，“方向的方，钰……钰……钰……”
找不到词形容的方钰皱起了脸，揪了揪头发，有些急了，焦躁地四处张望。
“别急，别急。”洛邈赶紧拍着方钰肩膀安抚，“说不出来就写出来。”
方钰眼睛一亮，拿着洛邈递给他的纸笔，写下歪歪扭扭的“方钰”两字，抬起头来，眼睛发亮地道，“这个是我的名字，哥哥的名字是什么？”
洛邈接过笔，写下，“洛邈”二字，说道，“这个字念‘洛’，这个字念‘邈’，你要不要试着写下我名字？”
小方钰皱眉，他觉得‘邈’字很难写，他幼儿园才上了两个月，妈妈就不让他上学了，他默念了几下这两个字的读音，一笔一画地写着。
在方钰写字的空隙，洛邈打扫地面，顺便洗了个手，出来见人在纸上认真地写着他名字，洛邈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六岁的方钰，以前过得是怎样的生活，洛邈一时不敢细想。
阳光透过窗户，给屋内缓缓打上暖光，他好似被光惊扰的猫儿，畏畏缩缩地躲了起来。
六岁的方钰很怕生，医生给他诊断时，他全程躲在洛邈身后，磕磕绊绊地回答。
方庆黎看着十七岁的大男孩用稚嫩的口吻说话，眼泪总在眼睛里打转，被问急了，就不停揪着自己的头发，抖个不停，开始抓挠自己，一旁的洛邈瞧见他开始自残，就会打断医生的问话，如此反复。
瞧见这样的景象，方庆黎不忍再看，通讯器响了响，是工作室来了讯息。
剧组已经搭好场地，老伙计在催他快点到达拍摄片场。
他这次接的单子，因为戏中某些特殊场景，必须要在蓝斯星上拍摄，这番前去，没有两个月是回不来的，从母星去往蓝斯星最快也需要一个星期的路程时间。
他现在就得让人在星际航空上订票，看时间最晚也得明天出发。
希望一会诊断结果能让他安心点。
然这次问诊没持续多久，小方钰就嚎啕大哭怎么问都不回答，埋在洛邈怀里哭喊着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哥哥不让说了，出去，出去，开始狂癫尖叫抓挠自己，医生为避免事态发展严重，终止了治疗。
短暂的接触，医生也无法下定论，不过这六岁的人格，根据行为举止判断，像个因长期受虐待，而变得敏感、怯懦且神志不清的自闭症患者，同一般天真浪漫的孩童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需要时间去让他卸下心理防备，收拾东西出去的医生，回头看还在低头哄人的洛邈，藏在他怀里小方钰，若惊弓之鸟抖个不停，可……医生目光一凝，看着他们，心里有了个想法……
书房里，听了医生诊断结果，与医生交谈一番的方庆黎，直到人医生离开了，还觉得心里闷得慌，良久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一出闹剧。
二姐，唱了这么久，您若在天有灵，能不能让它停了。
这把烂摊子，看来还得要他收拾。
还是要赶紧把手头的事安排妥当了，才能放心去蓝斯星。
方庆黎中午用完餐，关了门午睡，正昏昏欲睡之际房门被推开，这动静惊醒了他，视线从模糊过度到清晰间，来人已走到他跟前。
那穿着白衣的少年，便是在闷热的三伏天，也自带冰霜冷意，“醒了吗？”
“……”不醒也被你吵醒了，乖宝宝。方庆黎慵懒地起身，看着面前显然又切换了人格的方钰道，“有什么事？不缠着你对象，知道找舅舅了？”
方画哼了一声，他知道有另一个人格用了这身体，刚他醒来时，是躺在洛邈的怀里午睡，嫉妒得他当场就甩了洛邈一个嘴巴子。
打完又后悔，方画也恼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他对方庆黎说道，“我承诺你我绝不伤人，能不能让我出别墅？我每天也绝对配合你们安排的治疗。”
“……”从撕破脸以来，这方画难得服软，方庆黎都有点不自在了，搞得他好像囚禁美少年的变态大叔，方庆黎纠结道，“你……我也不是故意关着你，你也知道你有时控制不住自己伤人，我让你待在别墅，也是为了避免意外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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