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柴还在小心翼翼地呼唤着我,我面无表情地望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啊?我虽然曾经是你的老板,但毕竟和你并无太深的交情,你又何必如此呢?”
我一面问话,一面却也被这几句说话勾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没错,想来这个黑柴和小孙、夏青之流一样,无非是看我过去有钱有地位,以为我还有机会东山再起,所以才会特意跑来巴结我,说到底还不是有所图谋?而我又怎会轻易落入他们的圈套?
“老板,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黑柴抬起双手连连摆动,我注意到他的神色也变得有些怪异,只不过他与阿标不同,比起阿标从始至终的一脸漠然,黑柴的眼睛里倒是透出了几分悲伤,而且那悲伤竟是货真价实,看得我一时间也有点怔住了。
“我不是在巴结您,是——是标哥他请我来,他说老板您受了伤,记不起一些从前的事,说是让您见见昔日的下属对复原有利,我这才——”
黑柴一迭声地解释着,像是怕我不信,他还向后退了两步,刻意和我保持了一点距离,只是他的两手却依然略向前伸,保持着一个警惕的姿态,我的身体依然处在他双手可控的范围之内,只要我一有动作,他便可立即冲上来将我制住,如此一来倒让我又是纳罕,又是无奈!
真搞不懂,我到底是怎么了嘛?他们一个一个的为什么都这么古怪,说起话来也是吞吞吐吐的?他们个个都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积极、那么替我着想,却又为什么不干脆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那个我最关心的问题——我,到底是怎么患上这失忆的毛病的?
我微微动了下脖子,脑中依旧还有些轻微的眩晕之感,黑柴的声音随即响起,急急地喊我小心点,又说我头上有伤,医生吩咐过务必要静养几日,我抬手向额上一探,果然摸到了包扎的痕迹——这却又怪了,我是怎么受了伤的?刚才……刚才都发生什么了?
等等,让我想想,先前我不是在跟那个夏青说话来着?貌似还谈得很不愉快,那女人对着我又哭又喊,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莫非是她一言不合借机偷袭我?怪不得在我失去知觉前额头处突然钻心的疼,不用说一定是拜那女人所赐!
“那个姓夏的女人呢,到哪里去了?”
我沉下脸来,压低声音问道,黑柴神色慌张地看了我一眼,嘴巴立刻抿得紧紧的,我见他这副样子,便知他不会回答我的问题,也懒得多问,只管向门口呼唤阿标,可是不管我怎么唤,就是不见阿标推门进来,正纳闷间又听黑柴说道:“老板,标哥一定是有事出去了,您不要急,想要什么跟我说就是。我黑柴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您和标哥但凡有吩咐,我绝对没有二话,我——”
黑柴一番话说得倒是诚意十足,可是对于这个不甚了解底细的旧下属,我终究是要保留几分警惕,关于夏青的疑问也只能留给阿标了。不过我也并不甘心就这样打发黑柴离去,毕竟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一点线索也是好的,于是我便向他挥了一下手,放缓语气道:“算了,你坐吧,正好我也有些问题想问你,请你如实回答我,好吗?”
“……您问。”
黑柴规规矩矩的在那椅子上坐下,两眼紧盯着我的脸,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看得人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失了记忆的?”
我开门见山,抛出了这个困扰我太久太久的问题,而黑柴的神情又是骤然一变,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和之前的阿标简直如出一辙!
“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对我明说?究竟是为什么啊?”
我忍住头晕连声追问着,我是真的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都对这个问题讳莫如深?就算我是得了什么大病也好,是遭遇了什么车祸、抢劫也好,我都不嫌丢人,他们这些外人一个个的又在怕些什么?还是说过去的我真的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让他们都觉得难以启齿?可我到底做什么了?我是变态杀人狂还是奸淫掳掠的大魔头?若我真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警察不来抓我,还由得我住在这栋别墅里清闲度日?
“你倒是说话啊,我到底是怎么从大老板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的?你知道什么就只管说,放心,我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答案——是因为我脑子里长了肿瘤么?还是因为我头部遭受了重创?要导致失忆无外乎也就是这两种原因了,你说吧,我到底是哪一种?”
我索性给黑柴出了一道选择题,答案二者选一,这样他总不会觉得为难了吧?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黑柴居然长叹一声,对着我摇了摇头,给出了一个完全让我始料未及的答案:
“老板,其实你不是失忆,你根本就没有失忆啊……”
“什——什么???”
我心头一凛,猛然瞪大了双眼,刚好迎上了黑柴投来的目光。
“你连我这个和你才不过数面之缘的泊车小弟都能记起,又怎么会是失忆?那些细节,其实稍作提醒你就能想起来的,是不是啊,Julian?”
我的头脑里一片茫然,黑柴的声音却依旧透空而来,那么低沉,又那么悲伤——
“可是,你就真的想不起那个人吗?那个被我带来见工做了你司机的人,那个替你打理夜总会的人,他也是你一手提拔的下属啊,你,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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