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解意醒来时，客房里仅他一人。他浑身不适，从嗓子到小腿，无一幸免。方解意勉强翻身，寻找小包里的手机，下床的那一刻，他险些腿一软跪倒在地。
方解意面无表情地爬回床上，甚至还有些想骂人。
昨日的记忆在短暂的大脑空白后如潮水般涌来，羞耻和痛苦构成记忆的主要部分。徐端容的技术并不好，粗鲁又冲动，更别说照顾身下的爱人，但方解意并不讨厌这份冲动以及后来满得几乎溢出的快感。
手机显示有五个未接电话。方解意反打回去，何雪梅第一时间接了电话，一顿破口大骂。
方解意说他感冒了，吃了感冒药想睡觉，没有听到铃声。何雪梅听他声音确实沙哑，消了气，嘱咐方解意好好吃药，每天都要打一个电话回家。
挂了电话，方解意坐在床上发呆。白天的房间更显得简陋，木桌的边角断了一块，床头的墙皮凸起，角落堆了层白色的碎屑。
门外响起脚步声，方解意竖起耳朵，但只听见小卡片从门缝塞进来的声音。过了一会，他额头发烫，睡意来势汹汹地袭来。再次睁开眼，徐端容坐在床边，用手背测量他额头的温度。床头柜上放着白粥和消炎药。
“饿了吗？买了粥，”徐端容柔声说。方解意对徐端容又爱又恨，既想亲吻他的嘴唇，又想狠狠地咬他一口。徐端容见方解意不理他，无奈笑笑，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再睡一会，我帮你涂药。”
方解意沉不住气，闷声说：“自己来。”
徐端容点了点头，温柔地抚摸方解意的头发。
方解意一觉睡到中午，实在受不了身上的汗臭味，准备爬起来冲个凉，“几点了？要退房吗？”
“续租了一天，”徐端容买药回来的时候交了钱。前台的女人看着他手上的东西，更是用怪异的眼神打探。
方解意推开徐端容搀扶的手，翻身下床。徐端容站在一边，看着方解意伸出脚勾起一次性拖鞋。不料，刚碰到鞋子，方解意抽了筋，抱着小腿在床上翻滚。
徐端容拉直方解意的腿，揉捻小腿的肌肉。方解意尴尬地扫了眼徐端容，却见他嘴角憋住的笑意。
旧恨新仇一起算，方解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口咬在徐端容的肩膀上。徐端容蹙起眉头，随后舒展开来，他不顾肩膀上加重的疼痛，轻轻揽住方解意。少年颈部散发的热气拂过他的嘴唇，徐端容摩挲方解意的后颈，像是对待一片上好的织锦。
“好了，”徐端容说。漫不经心的口气令方解意愈发不快，他衔着那块皮肉不松口，齿痕朝内里推进。
徐端容微微皱眉，“还想冲凉吗？”
方解意不回答，似乎下了决心对着干。“那别冲了，待会我帮你，”徐端容撩起方解意的恤衫，从尾椎向上抚摸，沿着昨晚嘴唇留下的印记，留下不轻不重的拧痕。
方解意没想到徐端容竟然这样对付他，犹如触电般跳了起来，向后仰了些，脱离徐端容的控制范围。
“我去冲凉！”方解意逃也似的穿了鞋，躲进浴室。
徐端容似笑非笑地看着浴室的门迅速合上，自言自语说：“真可惜。”
下午，方解意抱着徐端容又睡了几个小时。徐端容全无睡意，但身上缠着人，他没法起来，只能认真地数着方解意的睫毛。
睡足了觉，外加上消炎药起了作用，方解意不再晕晕欲睡。
隔壁客房应该是换了人，传来女人说话声。方解意想和徐端容吐槽几句房间的隔音效果，话到嘴边，突然想起昨天的事，忙将话语咽回。
过了一会，那边传来女人的喘息声。声音忽高忽低，像是猫叫般撩人。这下就连徐端容都无法淡然处之，他打开电视，将声音按到最大。
方解意忽然也很想拍打浴室的窗户，但电视的声音盖过喘息声后，他不一会便忘了这茬。
第二天，方解意终于可以滚出这家糟糕的旅馆。前台换了服务员，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替代了原先那个中年女人。女生弯着眼睛，笑对二人说欢迎下次光临。方解意心想，没可能的，先把窗修一遍吧。
带来的行李放到了徐端容宿舍的楼下，让宿管帮忙照看。方解意逛着徐端容的校园，留意迎面走来的每个男生。直到绕了一圈，他说：“你们学校里怎么没几个能看的男的？”
徐端容挑眉看着方解意。
方解意说，“没几个能拿得出手的，那群女的还不跟苍蝇似的围着你？”在食堂的时候，方解意就注意到隔壁那桌的三个女生不时看一眼徐端容。
徐端容笑道：“学校女生少，倒是你，以后旁边围着一群莺莺燕燕，我该怎么办？”
方解意选择了读法，法学院男女比例不至于失调，但女生总归多于男生。文科类专业的女孩打扮新潮，可不是像蝴蝶似的惹人注目？
徐端容知道，方解意一向讨女孩喜欢，尤其是比他年龄小的女孩子。还在渊校教书时，徐端容就从女生口中听到过方解意的名号，渊校双花之一。这种奇怪的绰号竟然倒也熨帖。
“再漂亮的莺莺燕燕都比不上你，”方解意收敛神色，认真地说。
徐端容没有回复，不过方解意已经从他的眼神里寻到了答案。
逛完校区，两人回宿舍楼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其貌不扬的男生。方解意平时不会注意这种人第二眼，但男生脸上的表情实在古怪，方解意又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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