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罗门找到了自己的乐趣所在时,他年轻的兄长押沙龙则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或者说,有人正给他制造麻烦。
“下面的让让!”
一捆麦秸从天而降,押沙龙侧身一避,麦秸重重地砸在地上,扬起经年的灰尘。他漫不经心跨过麦秸堆,绕着简陋的石头小房子四下打量。在他的上方,屋顶处,几个士兵正拆房顶拆得火热。
“嘿!嘿!瞧我掏到了什么!”比拿雅踩着屋顶的木质檩条,兴奋地站起来。在他的手中,一条黑褐色的水游蛇正皱皱缩缩地拧巴着,迟钝地想要咬住那只讨厌的手,却被捏着尾巴抡起圈,狠狠地砸在了房梁上!“今晚加餐!你们再掏仔细点,这房顶这么久没翻新过,肯定还有不少。”他随手把蛇扔下去,不偏不倚甩在押沙龙面前,被少年利落地一剑劈下头。
“你小心点。”利逊从屋檐出探出头,“蛇这种东西,被砍了头还是能咬人的。不过水蛇大部分都没有毒性,也不必太过害怕。”
押沙龙上前就是一脚飞踢,龇着嘴的蛇头倒飞出去,与其说是考虑到别人的安全,倒不如说近乎孩子气的赌气。他叉着后腰,无所事事地放空自己,搞不懂为什么理应在训练的自己会出现在这里,要替听都没听说过的小人物修缮破破烂烂的茅草屋。
一篮子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块茎被举到押沙龙跟前。
那是房主家的小女儿,约莫七八岁的样子,扎着有点乱糟糟的小辫子,晒得黑红的脸上缀连着小小的雀斑。看到那些点缀着的褐色时,押沙龙有些困惑地回忆,所罗门那张干净得过分的脸上确实没有雀斑,令他想起镶嵌在大卫戒指上的蛋白石,没有一丝缺陷。
简直不像一张人类应当拥有的脸。
大概是继承自母亲……说起来,他究竟是哪位妃嫔的孩子?
“这个,给你吃。”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的,中气十足。
押沙龙随手拿起一块,还湿漉漉的,刚刚用水煮过。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的根茎,剥了皮小心咬了口。一种奇异的、刺激的味道扩散开,少年的脸瞬间扭曲,一时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押沙龙自认为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家伙,但是此刻,哪怕天要塌下来,也休想他再吃上一口!
“你不吃吗?”小姑娘歪歪脑袋。
“开饭了?哟,这不是防风根嘛?””
比拿雅的头从屋檐边冒出来,确认了一眼,又回头向他的士兵招呼。紧接着,比拿雅抓住屋檐最外侧的一道横桁,倒翻过来挂在墙边,又轻轻松松从二层高的地方跳下。利逊摇摇头,老老实实到另一侧爬梯子去了。
士兵们呼啦围了一圈,一人一个根本就不够分的,不过他们自己带了干粮,也就是尝个味道。押沙龙松了口气退出来,顺手就把手里的丢到田埂里去了。见比拿雅和利逊已经坐下,他在他俩对面找了个位置,
“冬天吃点热乎的,可不比王城里的珍馐差。”比拿雅举着块茎示意。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这取决于剩下多少工作。我想想,待会要重新铺上新的油毡,刷上一层漆,再从下往上一层一层铺干茅草和麦秸。她们家没有男人,得赶在下一场大雪前,得赶快把屋子修修好。如果你感兴趣,也可以……”
“我们究竟要在这里浪费多少时间?”押沙龙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喋喋不休,“我以为我们是来训练、巡逻、剿匪的,不是来给农户打下手、干这种随便几个工匠就能完成的事。”
“这儿太偏了,工匠也不一定肯来;就算来了,指不定要雇一支小队护送。既然如此,何必脱了裤子放屁呢?”
“你也知道你说话就是放屁?”
利逊在一旁嚼着乳酪干,津津有味地看这两人耍嘴皮子。
“我说你啊……”比拿雅有点困扰了,“我知道达买王很喜欢你,但好歹我也是个长官,你连表面功夫都懒得装吗?”
“长官?公办私事,我可看不出长官的样子。”诚恳地说,年轻的寡妇雅可辛还真挺漂亮的。说是寡妇,也才二十五,正是一朵俏丽的花儿,难怪押沙龙会这么想。“如果你真想得到我的尊重,现在就该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什么才是更有意义的事?”比拿雅来兴趣了。
“战斗,杀敌,建立功勋……只要想做,永远也不会穷尽。”
“是不是回头还要靠着这份『功勋』,向你的父亲摇尾乞怜?”
押沙龙眯起双眼。
“嘿,别这样看我。”比拿雅咽下下最后一口块茎,抓起雪块搓了搓手,又抹了把嘴,“你想干的事,当年我也没少干,我在摩押斗狮的时候,你还在玛迦怀里吃奶呢。结果还不是得罪了人,灰溜溜地跑到基述来了。”
“哦?你得罪了谁?”
“不重要,反正已经死了,而死人什么都不是。”比拿雅一边觉得押沙龙这副傲慢的模样有几分好笑,一边又觉得,也许自己当年也是一样的,“其实,我也是最近才开始思考这件事的。押沙龙,你认为,一个人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杀死更多的敌人,占有更多的土地和财富,在历史上留存更长的时间……这些真的有那么大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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