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踪成看着近十张袁峰与不同男人的亲密照,呼吸急促,心脏酸痛,脑子一片空白。他蹲在地上,像失去脊骨的可怜虫。
这是袁峰吗?
是吗?
李踪成紧紧抓着手机,差点要将它捏碎。
就算他有好多个前男友也没关系,反正已经是前任了........李踪成有些自我催眠。他揪住自己的头发,关剑分又发了一条消息:这个是文城市袁峰的照片,跟你家那位一模一样?
李踪成想起在昏暗的酒吧里,那个眼睛浑浊的小秃头。他喜欢对人指指点点,抓着一点东西就侃侃而谈,十分装逼,所以他不喜欢这个人。当时小秃头在自己面前说什么来着.......李踪成额头的青筋直跳,他不愿意记起来的话语随着迷雾的散去,逐渐清晰起来,露出恶鬼的可怕面目。
他站起来,一句话也没说就冲出宿舍,没关门,引来打游戏的舍友一片骂声,但他什么也没听见。
十一月底,天气渐凉,李踪成像没有束缚的野兽,在狂奔中被冷风一吹,停在一个路灯下,喘了两口气,给袁峰打了一个微信电话,在急躁不安中,对面没接。李踪成的勇气消散,浑身没有力气般,坐在花坛边。
我现在那么生气找他,要做什么?质问他这是你吗?然后呢?得到他的回答后,自己该怎么办?按袁峰的性格,他一定会说:“如果你介意,我们分手吧。”
一向要天得天,要地得地的李踪成强压住内心的不甘与痛苦,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李踪成知道袁峰家庭困难,但不敢想象他曾被逼入这样的境地。
他一定不是自愿的。
李踪成自虐地翻出那些照片,想从袁峰的脸上找出愤怒、不甘、憎恨的表情。但他什么也没发现,里边稚嫩的袁峰,无悲无喜,只是定定地望着一个方向而已。
李踪成不停地在手机上戳戳点点。他不敢去找袁峰。他怕控制不住自己,说了过分的话,袁峰会伤心难过,最后离他而去。
风的凉融入空气,肆无忌惮地沿着他的皮肤钻进四肢百骸中。连冬泳都不怕的李踪成,在这个初秋,感受到非一般的寒冷。
与李踪成隔着一个湖的西门,在没有人的偏角,袁峰插着卫衣衣兜,眼神毫无波澜地望着前面的人。
两年没见,黄楷成还是从前那样子,西装西裤,文质彬彬,微笑的弧度也是恰到好处。如果不是袁峰知道他真实的为人,必定会被他的伪装再次欺骗。
“突然打电话给我做什么?”袁峰已经不是两年前的他了,当时他会害怕、无助,现在他看着曾经给予自己帮助的男人,激不起心海的一丝浪花。
黄楷成舔了舔嘴唇:“我离开事务所,准备到另一个城市生活。”
“和一个男孩子。”黄楷成笑得有些幸福,这让袁峰非常惊讶,但他没有表露出来,也没有问你的妻儿怎么样,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表示我知道了但我没兴趣知道你的事情,赶人态度明显。
黄楷成望着这个自己惦记了五年的男人,从他年少一直到如今的成熟,心里还是有许多不甘,黄楷成说:“当初你为了摆脱我,跟了鸿途太子。你很厉害,也很有手段,现在生活好了,自然也需要点别的,调剂一下生活,是吧。”
袁峰没有在兜里摸到手机,知道手机落在宿舍了,有些不耐,也懒得纠正他话里的错误,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黄楷成走近一步,袁峰低头盯他的脚,又抬头瞄他的脸,目光不善,黄楷成只能后退。
经过四年的大学生涯,袁峰不是那么好糊弄、好欺负的了。
“看你和太子,你应该是在下面的吧,”黄楷成笑得露出八颗牙齿,“要不要和我试试?让你在上面。”
袁峰没想到他对自己那么感兴趣,临走前还要和自己约炮。
黄楷成递给他一张房卡:“明晚八点。”说完,有些期待地望着袁峰,补充:“如果你不喜欢在上面,我也可以为你服务。不然只对着他,你不腻吗?”
袁峰接过房卡看,是五星级酒店,在商务中心那边。
黄楷成见他拿了,认定他答应了,想着家里那个,没再说什么便走了。
袁峰拿着房卡,回宿舍的路上,随手将它扔进垃圾桶。
他答应出来见一面,已经够了。没有黄楷成的帮助,或许他无法摆脱当年四面楚歌的境地,也考不上大学。他对黄楷成有感恩之情,只是这个感激也在他醉酒后试图侵犯自己没了一干二净,只想赶紧与他断绝往来,为此将当年中的二十万彩票都给他,只为彻底跟这个人说拜拜。
现在呢,一切都结束了。他在感情上有寄托,即将毕业,迎接新的生活。
袁峰脚步轻快,似乎脚下是一条阳光大道,他踩着云朵走,前方虽有荆棘,但阳光会一直照耀自己。
袁峰有些迫不及待,想跟李踪成分享这个时刻的心情。
在花坛边缘冷静了有十分钟的李踪成,抬起头。
他把所有阴暗的、负面的东西统统塞进那颗爱着袁峰的心里,打算好好跟他谈谈。
他一定要好好听袁峰的解释,然后表示自己不介意他的过往,只求今后两个人携手一生,其他的,都让它们过去吧。
李踪成这么想,有想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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