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南星从酒吧后门出来,往道边儿树下的一人一车走过去。快接近夏天,晚上并不冷,但他还是习惯把卫衣的帽子扣着。
“人走了?”林峰跨坐在车上问他。
“走了。”南星拉下帽子,拿过他递过来的头盔戴上,长腿在空中划了个弧,跨上机车后座。
车子发出一声轰鸣窜了出去。
林峰是营地的保安,家跟南星离得不远,晚上下班了就开车顺路捎带他回去。
平时最晚一点他就走人,但今天有点晚了。
今晚原本排给他的是几个大学生,搞生日会,让他来哄场,但临了经理又通知换了,改成了几个熟客。
那几个人南星陪过几次,都在挺牛逼的单位里混,但人长得个赛个的脑满肥肠,
手也不老实,逮着空就摸上来。
好在小费多,只要钱多,这种程度他还可以忍受。
让他意外的是徐北那个电话,他接起来的时候心里一紧,记得这人前一天才说有事都在白天晚上不会找他。
到家的时候大门关着,他掏出钥匙开了门,走到院子里,看到李奶奶房间里灯还亮着。
他轻轻推开门,李奶奶躺在沙发上,盖着小毯子,眼睛已经闭上了,他拿过遥控器把电视关了,坐在沙发沿儿上,看了一眼茶几中间的袋子。
“奶奶?”他叫了一声。
“回来了啊,”李奶奶睁开眼睛,“几点了?”
“两点了,”南星说,“以后别等这么晚了,早点睡。”
“小徐晚上带了龙虾,”李奶奶没搭他的茬,把龙虾袋子拉到跟前,“你去热热吃吧。”
“我不饿,”南星皱着眉,“我扶你上床吧,都睡着了电视还开着。”
“吃点吧,下午也没吃多少,”李奶奶说,“小徐说放钢盆儿里热,塑料盒子不行。”
“行吧,”南星有点无奈,“那你还吃吗,还是去睡?”
“我去睡,”李奶奶抱着毯子往里面走,“你记得关院儿里的灯。”
南星在厨房找了个盆把龙虾倒出来放进微波炉,站在旁边等了会儿,一阵香气飘出来,他觉得似乎真饿了。
龙虾分量很足,也很辣,他吃了一会儿鼻尖就冒汗了。
把剩下的放进冰箱,他擤着鼻涕走回房间,在梳妆台前坐下,对着镜子开始卸妆。
梳妆台很大,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南星熟练地拿起一瓶放下一瓶,眉毛,眼睛,嘴唇,一点一点擦干净后,露出原本并不很好的肤质。
化妆、熬夜、喝酒,让他比同龄人加速衰老着。
去卫生间打开热水放了一会儿,他脱掉衣服走进去,在喷头下冲着满身烟酒味儿。
院子里原本有个澡房,李奶奶平时洗澡就在那儿,但南星住进来的第一天,就给自己这边卫生间装了热水,无论春夏秋冬,每天他都得洗澡。
对着镜子擦身时,他的手碰到挺起的胸部,指尖顿了顿,从尖端点下去,顺着一路摸到了肋边,那儿有一条不太明显的疤痕。
没什么感觉,胸部和伤口,都没什么感觉。
这是手术的成果,也是后果。
过去的时间太久,他早忘了当年那家小医院在哪里,给他做手术的医生长什么样,只记得零星几句对话,还是隔着一道门断断续续听来的。
医生建议最好去大型医院找专家,不排除术中风险和术后后遗症,他没听到回答的声音,便站起来穿好衣服走到门口,手还没放上门把,就听那个人说:“不,这样就可以。”
手术很顺利,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用手碰,假体撑起了前胸,站直了的时候会微微下沉,等他习惯了一点儿,发现除了摸上去没有想象的柔软,还丧失了感觉,手术切断了他的神经线。
不知道是缺氧还是晚上喝得有点儿多,南星站了一会儿觉得头晕,他把卫生间的窗户留了一条缝,裹着浴巾走出去。
床的四周铺了地毯,他脱了鞋踩上去,跪坐着翻衣服各处兜里的钱,一张张凑齐,总共二十张,这是今晚的小费。
熟客就这点儿好,出手大方。
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首饰盒子下压着个信封,他把手里的钱整了整,塞了进去。
隔着纱帘,李奶奶房间的灯又亮了,南星靠着窗等了会儿,见灯又灭了才换了衣服躺上床,一沾枕头,发觉头发还是湿的,但随即而来的汹涌睡意让他几乎没有挣扎就坠入了黑暗。
第二天中午醒来,后脑勺一跳一跳地疼,南星摸了摸头发,压着枕头的那边还是潮的,他拿吹风机吹了两下,头发留了三年,快到腰了,就是每次吹起来费劲儿。
他换了衣服,把抽屉里的信封放进包里,走出门。
李奶奶的房门开着,竹帘卷了一半,电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他往里面喊了声:“奶奶!”
“小南?”李奶奶看着他,把声音调小了。
“我出去一下,”南星拉过手腕上的皮筋绑住头发,“咱还要买什么东西吗?”
“去吧,没啥买的。”李奶奶说。
“膏药还有吗?”南星从包里掏出一个口罩戴上。
“哎,我记得还有几片,”李奶奶弯腰在茶几下面的礼品盒子里翻了一会儿,“还有三片。”
“行,我再买点儿。”南星转身出了门。
从胡同出去沿着马路直走再左拐,是这片儿最近的一家银行,他走进去存钱,在账号那一栏里想也没想得顺溜写下一串数字,又在户名那里写下周桐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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