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里人挤人，节日气氛热火朝天，“恭喜发财”的歌二十四小时循环。
姜扇余低声跟着哼了两句，在礼包跟前晃悠，寻求最高性价比。
“哥哥，”刘蔻儿不知道和许择安说了什么，现在闹腾着要学做饭，跟在姜扇余身后取经，“这种鸡怎么吃啊？”
“可以炖汤，红烧，炒也行，我们家的话一般都是红烧了，小孜然同学喜欢红烧的，我可以给你发一份食谱，照着上面做就行。要是喝汤的话买那边的乌鸡，就是黑的那只……”姜扇余对做菜都是凭感觉，开始还会用菜谱，现在都是随手放料，心中有一套流程，教人难免就不是很细致。
不过刘蔻儿也是一时起意，真叫她去做，也是做不来的。
小姑娘听了一会就跑开和许择安聊天去了，他们热恋期，黏得难舍难分。
姜扇余把东西放进车里，自言自语地规划着：“一会可能还得先回趟家，把肉冻起来，不然不新鲜了……”
“那回去一趟再出来？”景孜禾想了想，说，“许哥说他要换车，他晚上送刘蔻儿回家。”
等了等，景孜禾下定义一样：“他是要显摆。”
“说对了小宝贝儿，”姜扇余在备忘录里划掉一项，“他一会还得整理东西，他家一堆亲戚，好多要准备的……啊，我差点忘了，咱们一会还得去趟金店。”
“什么东西？”景孜禾愣了愣，半靠在手推车上看他。
“礼啊，大哥过两天准备订婚，他前几天电话里和我说的，我本来要告诉你，结果打个岔忘了。”
“……这么快？”
“不快不快，说是订婚，就是两家一起吃个饭，互相认识一下走个样子，等结的时候再宴，不过我估计得等明年了，嫂子怀了小孩好像。”
景孜禾：“……”
“证领了，他俩偷偷办的。”姜扇余不知道想起什么了，凑到景孜禾耳边，“悄悄告诉你，四个月了，你快有小侄子小侄女了。”
声音很轻，让繁杂的背景音都远离了一样，景孜禾只听得见这一句。莫名其妙，他觉得耳边这口气直吹了进去，心像没踩稳落进棉花里，很触动地颤了颤。
不知道哪里来的既视感，景孜禾觉得他像在说有小儿子小姑娘一样。
“爸还不知道，你别告诉他。”
姜扇余退开一点，正准备接着聊，却愣了愣，说：“小孜，你耳朵红了。”
“没……”景孜禾侧身离他远了些，用手捂住耳朵，“我没。”
姜扇余狐疑地盯着他看，身后有人借过，他赶紧上前一步把路空了出来，一回头看见景孜禾近在咫尺的、怔愣的、微红的脸。
景孜禾把视线下移，争取不看他。
姜扇余便在一瞬间懂了。
“我……我操啊？想什么呢？小东西！”姜扇余在他脑袋后面拍了一把，往下一按，“就会动歪脑筋！”
“我什么都没说！”景孜禾少有这么急匆匆说话的时候。
“还想说什么？”姜扇余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表面看不出端倪，像是还在挑菜的样子，口中道，“魔鬼！小猪崽子！看错你了。”
景孜禾：“……”
直到上车，这一路上景孜禾都没再和他说过话了。
许择安要把礼包分类，换上车，等用的时候送，他就带着刘蔻儿走，等晚一点去餐厅。
姜扇余则回家处理他需要冷冻的食材。
两人上车，姜扇余捏了个小冰橘子拨，一人分了一半，又跑下去把垃圾丢了，等回来的时候景孜禾正在靠着窗子发呆。
姜扇余关上门，和他说：“小孜，要不要？”
景孜禾倏地回过头，面上神色愕然，像听见了什么惊天奇闻。
姜扇余：“……”
他嘴里叼了根棒棒糖，手里还举着一根。
景孜禾：“……”
“哎哎哎！”姜扇余脸上的笑又无奈又奇怪，一言难尽，“小公子？你在想什么？”
“没——”
“魔鬼。”姜扇余结语，“魔鬼！”
景孜禾：“……”
“真的假的？”过了一会，姜扇余“嘎嘣”咬碎了糖果，问他，“嗯？”
“什么真的假的？”景孜禾被他逗得不想说话。
“嗯……内个，做吗？”姜扇余问完，车里一片寂静。
他狗模狗样咳了两嗓子：“算了算了，少儿不宜，先毕业了再说吧。”
景孜禾“嗯”了一声。
姜扇余就皱眉头，给他打预防针：“我先和你说，我一点点经验都没有。”
景孜禾点头：“我也没有。”
“我没试过。”
“我也没有。”
车上又是一阵沉默，只能听得见汽车行驶时发动机的一点点声响，和车窗外的声音。
“等我搞清楚怎么弄了……”姜扇余重申一遍，“不过得先毕业，先毕业。”
“听见了没？”
景孜禾点头：“听见了。”
车开了一阵，景孜禾看着车窗外面，还是拒不讲话的模样，可是耳朵脖子那一片已经是重灾区了。
姜扇余瞄了一眼，觉得不该再接着说了，可是他有个深思熟虑了好久却依旧没有得到解决的问题。
他便还是问道：“我是不是你哥？”
景孜禾想了想，似乎纠结了一下，最终说：“好。”
姜扇余：“……”
景孜禾：“……”
第三次难言的沉默后，两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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